第20章 画大饼(1/1)

首发：~第20章 画大饼

五天后，鹿桥驿。

完全恢复过来的蒋玄晖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在驿站内露天摆下一场盛宴，犒赏张厚和他部下的十余名校尉，顺便商议下军情——三千大军聚集在此数天，驿站补给耗尽，不得不从洛阳输送，耗资甚巨，不是长久之计，再加上此处乃是穷乡僻壤，寡淡无味，全军上下，早已人心浮动，盼着早日回到洛阳。

自宴会正式开始，蒋玄晖便笑容满面，不停给下首相陪的张厚让酒布菜，并且不时起身向校尉们敬酒。

枢密使位高权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宣武军内除了梁王朱温，就数他的权力大，对于张厚手下的这些中下层军官来说，高不可攀，能远远望上一眼都很难得，哪里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谈天，更别说敬酒了。

蒋玄晖如此平易近人，大大出乎校尉们的预料，好感陡增，慢慢放松下来，开怀痛饮。

张厚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浅斟低酌，静观其变。

酒至半酣，蒋玄晖的亲兵领着一名猎户匆匆而来，噗通跪倒在他面前，高声

道：“使君大人，草民有军情回禀。”

蒋玄晖端着酒杯，随意摆摆手，“讲。”

“草民发现昭宗踪迹。”

“再说一遍。”

“草民找到皇帝了！”

猎户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让驿站大厅内鸦雀无声。

蒋玄晖缓缓放下酒杯，手扶面前的几案，鹰隼般的目光锁定在猎户的双眼：“细细到来。”

猎户清了清嗓子，“草民与同伴一起，在西南方向20里处无名小山脚下发现踪迹，沿着野兽踩出来的小道上山，在半山腰处看到丢弃的马鞍，树林中还有不少马匹在游荡，马屁股上带有官印，全都是鹿桥驿的。”

“草民等继续往前，遇到一处断崖，崖边有缒绳而下的痕迹，我等便分头找路下山。”

“草民胆子大些，在崖边找了个不甚陡峭处，抓草拽树根，冒死下到谷底，跨溪过涧，最后在一座名叫青云峰的山顶找到一座村寨。”

“草民在村寨边的密林中躲了一天一夜，探知此寨名叫申家寨，全寨上下人口近千人，昭宗皇帝就躲在里面，并且带着庄客和军士在内操练。”

“好，好，好。”蒋玄晖连说三个好字，“申家寨距此多远？堡寨是否严整？庄客有多少人？”

“回禀大人，以小人的脚程，三日可达，倘若大军出动，要五六日。申家寨三面临渊，只有一条山道与外面相通，寨墙全都是青石垒就，高约两丈。庄客约莫在两三百人，终日在山林间猎鹿博虎，体格强健，不过，兵器大多是铁叉、挠钩之类的，弓弩也不多。”

蒋玄晖重重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孟明。”

蒋玄晖慢慢站起身，高声说道：“孟明，你为本官，为梁王殿下，立下大功了。”

“来人，赏银200两。”

话音方落，一名亲兵捧着沉甸甸的木匣走了出来，白花花的纹银顿时吸引了住了全场的目光。

一两纹银等于1000文钱，唐朝末年米价20文/斤，能买50斤米，200两银子等于10000斤大米，将近100石，相当于宰相一个月俸禄！

唯有张厚冷冷一笑，静观其变。

“草民谢过使君大人。”

孟明双膝跪地，叩谢赏赐。

蒋玄晖又道：“孟明，本官在洛阳城郊再赏你良田百亩。”

一亩良田至少值2两银子，百亩良田又是200两银子，藩镇最核心的内牙兵，普通军士军饷一年不过5两银子，校尉才20两，领兵三千的张厚，薪饷都到不了100两银子！

显而易见，良田百亩是蒋玄晖临时加的，完全出乎猎户孟明的预料，大喜过望，激动的眼泪鼻涕都冒出来，扑倒在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孟明，起来，这是你应得的。”

蒋玄晖示意亲兵将猎户扶起来，迈着四方步走到中间，笑容可掬地望着带着贪婪之色的校尉们，徐徐道：“昭宗皇帝亡命江湖，梁王殿下震怒，势在必得，因此，特意颁下旨意：发现昭宗踪迹者，赏银百两，民赐良田百亩，官升1级；参与追踪、抓获昭宗者，赏银千两，民赐良田百顷，赐爵，官升3级；手缚昭宗者，白银万两，民封万户侯，武将任选一军为统军，文官入枢密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校尉们在酒精和猎户赏赐的双重刺激下面红耳赤，双眼放射出贪婪的光芒，粗重的喘息声，犹如潜伏在密林中的野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蒋玄晖哈哈一笑，“诸位，梁王殿下把这泼天的富贵放在面前，而昭宗身边不过区区数百乡野村夫，在你们这些百战精锐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所谓兵贵神速，用过这顿酒饭，本官以孟明为向导，直奔申家寨，尔等是否愿往？”

“愿意！”

“啪”，张厚捏碎酒杯，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流入面前的碗碟之中，黝黑的面孔变成猪肝色，可惜，他的部下全都被蒋玄晖蛊惑的热血沸腾，没有一人看他一眼。

“好，果然都是热血豪胆之士。”蒋玄晖似乎还嫌气氛不够，示意仆役把校尉们的酒杯全都满上，“来，饮尽此杯，以壮行色！”

“干！”

蒋玄晖一饮而尽，将杯口冲下，在场校尉们照葫芦画瓢，齐声喝彩。

半个时辰之后，蒋玄晖一马当先冲出驿站，黑着脸孔的张厚默然随后，两人的后面，校尉们脚踹鞭打，疯了样催促士兵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