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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准备好了炭盆取暖,热烘烘的环境让江安卿不悦的心情有了丝缓和,在主位上坐下,不愿意听七拐八拐的说些有的没的事。
“福亲王千辛万苦的邀来孤,有何事同孤说?”
“回凤主,本王却有一事,您还记得国子监那日罚的学生吗?”说话间福亲王小心翼翼的观察江安卿的神情。
按照辈分来算福亲王是比江安卿大的,不过地位不同,辈分只是上位者开心时的说辞罢了。
见她神色自若,福亲王继续道,“那丫头是本王的小侄女,平日里性子蛮横骄纵了些,但人是极聪慧且有孝心的,那日后在家中闭门思过许久,已经知道错了,可那国子监依旧不给入学的。”
面露出难色,国子监是做官的好渠道,能去的哪里有理由不去,偏偏犯了事被辞了回来,他那小侄女只是个开头,自那以后国子监一旦有仗着家族势力欺辱,不好好读书的学子,通通被祭酒赶回了家去。
有人不服?那去找太上凰说去,规定是太上凰下的,国子监只是照做。
江安卿的名头一搬出来,不少官员熄火不敢声张,怒骂自家的孩子不争气,错失了国子监如此好的学府,还让她们在同僚面前如何抬起头。
一时间国子监的不正之风治理的妥妥帖帖,一眼望过去当真是莘莘学子,皆是为国效力的栋梁之才。
官员不敢去找太上凰要说法,但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却是敢的,人多了一合计,就让大江安卿辈分的福亲王来说,为此送了福亲王不少的礼。
本来还犹豫不决的福亲王见真金白银的送过来,本就是要替小侄女在太上凰面前求情,现正好顺了心意,还可以捞上一笔。
“福亲王是觉得孤的做法不对?”江安卿冷冷看了他一眼,明明什么都没做,福王却觉得后背有寒风吹拂,冻的他一哆嗦。
“本王自然不是觉得凤主的抉择有误,只是未免太过于苛刻了些,都是群半大的孩子,犯错处罚一番就好。”说道最后福亲王头皮直发麻。
要是知道同太上凰说话那么有压迫感,给他多少银子他都不过来说了。
“孤倒是不知道,世家子弟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欺负学院家中品阶底的学子如此得心应手,连威胁都用上了。”
江安卿像是没看见福亲王额头滚落的汗珠,“孤以为世家子弟更比旁人懂得礼数,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过按照福亲王说的她们是孩子……”
神色迟疑一番,福亲王以为看见了期望,眼神迫切起来,只听江安卿道,“子女不教,应当是父母失责,孤确实该好好问问她们是什么教孩子的了。”
说来说去福亲王如何能想到是这般结果,脸色唰白,让那群人听见不得遭受白眼的,张口欲辩解,在看见江安卿墨般幽神的眼眸时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虽屈居于紫禁城内,但当年是何等的手段毒辣,那段日子过的闻风丧胆,好日子过多了差点忘记。
“福亲王的家宴孤怕是没口福了,还是留着你慢慢吃吧。”江安卿甩袖离去。
景一抬步要跟上去时,手臂被拉住,不悦的皱眉看去,缓过来的福亲王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往他手中塞沉甸甸的银子,迫切道,“想必这位就是景公公了吧,还劳烦你在凤主面前美言几句,说本王今日是无心之举。”
“王爷不必如此,凤主心知肚明,断不会冤枉无辜。”景一笑了下,接过银子扔去了桌上,大步追上了江安卿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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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出王府时只有一辆马车停在外头, 凤主应当已经上去了,景一不敢怠慢的爬上马车。
木制推门推开果不其然看见了坐在里头的江安卿,掀起薄薄的眼皮盯着他看了一会, 晦暗不明。
马车再次缓缓行驶起来, 只听闻身后福亲王府的人赶到门口高声恭送凤主离开, 自始至终没能得到回复,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福亲王一个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吓的周围小厮匆匆来扶。
完了, 完了,好日子一眼看到头了。
福亲王哪里会去理会耳边奴才的关心,苦着张脸到处想办法, 总是不能得罪人的。
那边的车厢内景一跪在习惯的角落内, 总觉得凤主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心思百转千回顶着压力张口, “凤主, 离开时福亲王给小的塞了银子,让小的在您面前美言几句。”
“嗯。”江安卿应了一声。
景一拿不准主意的解释道,“福亲王的所作所为不值得谅解, 没经过您的同意, 小的也不敢乱收旁人给的银子。”
板着一张脸的江安卿表情松动了几分, 甩袖离开时就猜到了福亲王会给她身边的人塞银子打通关系的。
蒋涛在她身边担任掌事太监可没少敛财, 江安卿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愿意多计较罢了。
福亲王到底身份不一般, 景一敢拂了他的面子似乎在意料之外, 又在情理之中。
话到此就能结束, 身边伺候的人不收贿赂乱说话, 是本分也是应当的,但江安卿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到手的银子都不拿,莫不是嫌弃少了?”
“哪里有嫌弃银子少的道理,只是小的知道福亲王会巴结给小的银子,是因为小的在凤主您身边伺候着。”景一抬起眼睛看着她,“小的是伺候凤主的,不是替福亲王传话的。”
被福亲王搅得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江安卿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说话的语气轻快了不少,“能给你塞钱的都是不缺钱的,以后给你就拿着,手里有点银子未来用得上。”
景一观察了几眼凤主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说反话,应了一声。
太阳正当空,凤主还没用午膳,没在福亲王那儿吃就回宫了,景一自个肚子也饿,但更担心凤主身体安危。
听两位姑姑说在外头行军打仗时吃不好睡不好的,胃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所以仁寿宫厨房的厨子是专门做食补养胃的。
景一悄悄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江安卿,也不清楚她的胃疼不疼,桌上的糕点也没见着动几口的。
马车比预计的时间要短的停下,景一心中纳闷回宫的路程不应当如此短,难不成她们不回宫去?
掀开侧窗帘子准备看一眼外头,一直闭着眼睛小憩的人说话了,“你可知道今日福亲王怎么会如此大胆的敢当街拦孤的马车?”
景一立马缩回手,脑子飞速转动,选择了如实回答,“回凤主,福亲王是先帝三皇姐最小的儿子,他母亲立了不小功劳,先帝又重视手足情谊,给了不少的好处,且按照辈分来看……福亲王是比您大些的。”
“你也看出他是仗着这层关系才有恃无恐,福亲王是个没脑子的男人,恐怕撺掇他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江安卿撑着脑袋坐着,“金凤不止一个福亲王,也不止一个拿皇亲国戚的名头到处惹事生非,不将孤放在眼里。”
江安卿揉着疲惫的眉宇,“还记得孤跟你说过,需要你帮孤完成一件事。”
景一心脏疼了一下,最见不得的就是凤主这副样子,好像周围无一人能帮助她,也无一人能站立在她的身侧,徒留她一人忍受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吞咽口水,压下眼眶中的热意,“小的还是那句话,您让小的做什么,小的都愿意。”
江安卿笑了,笑起来冰雪融化,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荡然无存,“外戚一直是孤的心头大患,孤在位时期便饱受其困扰,如今退位得了闲,是时候处理那群蛀虫了。”
话锋一转,“但孤不能自己动手,不然引起的矛盾会导致朝堂崩坏。孤需要一把刀,一把无所谓史书如何记载,无所谓天下人如何唾骂的一把锋利的刀。”
景一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流淌在血管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将要接受凤主给他的权利,将要为凤主扫荡一切的阻碍,让凤主安安稳稳的居于仁寿宫,成为凤主藏在暗处的刀刃。
张了张口,语气极其坚定,“小的愿意。”
江安卿不着痕迹绷紧的后背放松下来,拍了拍景一的肩膀,“好孩子,接下来要吃的苦可比之前要多的多。”
这次马车不再停下,特许直直驶入仁寿宫门口,一见到主子的马车回来宫人放下手头事上前迎接,两位姑姑瞧了眼天色不悦的皱眉,冬香道,“我去让小厨房上膳,你先把屋子内暖炉燃起来。”
秋菊心中了然,没跟着其他人去迎接。
在马车里暖了一会,江安卿苍白的面色缓和不少,入了屋内暖烘烘的热气下才真的松了口气,点燃炉子的秋菊习惯的要上前帮江安卿解下大氅,已经有人抢先一步站在凤主身侧伺候着了。
秋菊见是景一便没说什么,转身催促小厨房快些上菜。
江安卿洁手净面后小厨房就将做好的菜肴端了上来,都是些养胃易消化的食物,这会儿江安卿饿的厉害,没再嫌弃。
喝了两口山药粥后,恰逢冬香秋菊在,那两人眼里的责备快溢出来了,就等着江安卿把饭吃完好好说说。
看出意图的江安卿轻咳了一声,“秋菊你的纠察处可还缺人手?”
秋菊因为凤主不好好用饭不大乐意,又不好跟凤主甩脸子,干巴巴的回,“纠察处的人手确实不够用,已经在物色了,用人得谨慎些,到现在也没选出几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