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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江安卿刚准备放下碗,被秋菊一瞪立马又把碗拿了起来舀了口粥进嘴,吃下后才跟脸色稍缓些的秋菊提,“往后你带带景一,让他摸索着学学。”
景一对上秋菊的眼睛,不自觉挺直腰板。秋菊没多看他收回视线,“您决定的自然是好的,就是纠察处不在紫禁城内,日后忙起来恐怕您身边没人伺候着。”
“无妨,景一要是能成,可比在身边伺候着让孤省心。”江安卿浑不在意,秋菊便不多说些什么,三个人就那么站在桌子不远处监督江安卿吃下不少。
想来在外头跑了一上午累了,用完午膳消消食江安卿困倦的厉害,被子里塞了两个汤婆子睡了过去。
景一习惯在凤主午睡时守着,正要往平日里呆的角落盘腿坐下,被秋菊抬了下胳膊使了眼色。并非是看不懂眼色的人,景一当即跟着秋菊姑姑出去,换了冬香姑姑在屋内守着。
屋外冻人的厉害,一冷一热的交替着景一哆嗦了一下,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便去了茶房里头。
茶叶的保存要讲究也讲究的厉害,温度和空气的湿度都对储存的茶叶泡出的口感有影响,所以茶房一到冬天里头生起小炉子驱寒祛湿,现在进来还算是暖和些。
除却仁寿宫内的事务景一私下里很少同两位姑姑交流,两位姑姑不是难相处的人,但因跟凤主的关系亲密,景一总担心在她们面前留下不好印象。
从角落里抽了两条板凳出来,又给秋菊倒了热水。
“主子既然都那么说了,那就是真将你当作自己人,你啊,命也是好。”秋菊捧着杯子暖手并未喝,“你别紧张,我喊你出来只是同你说说纠察处的事。”
坐着的景一露出认真神色,专心的听着。
纠察处是江安卿登位不久后设立的机构,直属于她掌控,即便是江月谷登位后也不曾触碰到一点。纠察处的人员并不多,挑出来的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各有本事。
金凤国土面积大,地方官就多,管理起来总是不方便,无法探测实情。地方官可是百姓的父母官,若是心存恶念,再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百姓的日子可以说苦不堪言。
一些官员见江安卿打仗勇猛,偏见的以为是个有勇无谋之人,外加上长年随军队征伐,逐渐的有人动了歪心思。
纠察处便是江安卿的眼睛,潜伏在金凤的各个角落,酒楼的店小二可能是、书院门口摇头晃脑的学子可能是、路边的乞儿也可能是。
极善于隐匿伪装的纠察处人员很快将歪心思的官员搜集证据统一上报,甚至于到后来纠察处人的权利大到遇见符合条件的官员,能先斩后奏,那一时间地方官乃至朝廷官员战战兢兢,不敢有半分的规矩逾越。
不过随着江安卿退位后,纠察处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中,都道江安卿为了放权给新帝,将纠察处解散了。
实则不然,纠察处一直在,只不过从明面上转为了暗处,所以江安卿才能居于仁寿宫而知晓天下事。
秋菊则在后来接管了纠察处的一系列事务,这也是她为何经常一走就是好十天半个月,长则几月不见。
景一入宫时江安卿还在位,不过那时候他年纪小,心里头只有眼前的三分地,根本无暇顾及宫外头的世界,也接触不到这等事。
如今听来心中不免震撼,光是借着秋菊的描述便能想象那些官员是有多么害怕江安卿了。
秋菊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崇拜,笑了笑,“主子能让我带着你,想必已经把其中利害同你说了,我也就不多赘述什么,你且跟着我后头学着看着,日后主子若是教给你什么差事,也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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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香秋菊身上有仁寿宫出宫的令牌, 江安卿暂时没给景一,跟在秋菊身后学习的阶段同进同出的,也不需要用到。
秋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答应要教景一学东西, 那便是第二天就带着人出宫了, 江安卿睡醒时两人早不在紫禁城里头。
一时睡迷糊的江安卿没能反应,还为了没瞧见景一在跟前伺候而生了闷气,穿衣时听冬香提起才想起来昨日说了什么。
“景一走时已经把主子早上要喝的茶泡好了,问了秋菊不过傍晚就回来。”冬香替凤主把腰带系好, 明显感觉凤主心情稍愉悦了些,不免扬起唇。
外屋宫人们脚步匆匆的布置早膳,掐着凤主从梳妆台前站起的功夫, 端上了最后一碟小菜。
“坐下一起用吧。”江安卿。
一起吃饭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冬香没拒绝的在一旁落座,正好还能盯着凤主多吃些。
这边正用着呢, 外头慌里慌张的来了个面露惊恐的宫人, 吓的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止不住哆嗦,江安卿皱眉还未询问,那宫人一刻等不了的说道, “凤主不好了!王美人落红了!”
江安卿沉下脸, “派个太监去看看怎么回事。”
人走后江安卿放下筷子没了食欲, 入宫的男子身子康健如何是有记录的, 王斯淮身体康健,一时诸多可疑之处。
一时半会江安卿拿不准是安胎没注意, 还是被旁人所害, 得等跟过去的太监回来汇报才知晓。
见此情景冬香唤人撤了菜肴, 站在凤主身后替她揉捏额头, “臣虽没成家,但也是听过怀胎前三月不稳,这孩子十有八九是留不下了,可要臣去查查近来王美人所接触的人?”
江安卿抬手让冬香停下,“不必,禁苑内皆是陛下的人,让她去处理吧。”
去的太监很快回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王美人先前一直犯困,君后体谅他免去了每日请安,今日王美人觉得身子爽利了些就去问安了,哪知道路上抬轿子的下人脚滑了下,惊动了胎气,美人直接见了红,孩子是保不住了。
陛下大发雷霆,将抬轿子的人拉出去杖毙,先正陪着郁郁寡欢的王美人。
江安卿让人去库房挑了些礼物送了过去,也算是对人进行安抚。
傍晚时分景一跟着秋菊回来,路上便听见了王美人滑胎的事,不免唏嘘。
能在禁苑内出生长大的孩子少之又少,能平安心智健全的更是不多,特别还是皇女如此特殊的身份。
就连凤主也不过两个皇女留存了下来,当然其中也包括凤主常年在外征战,很少去禁苑有关。
景一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的去凤主跟前伺候了,进来时脚步轻巧踩在地毯上毫无声音。
听仁寿宫的下人说凤主在小憩,本是不该进来打扰的,但一天没见着了景一心里头思恋的厉害,加上听闻凤主的皇孙去了,想必心中是难过的。
景一私心的想,每当凤主不开心时陪在身边的是他,会不会在某一刻凤主烦忧时会主动想起他,光是想着景一便说不出的开心。
罗汉榻上躺着的女子睡的并不安稳,就连睡梦中眉头都是皱在一起,翻来覆去的睡的不踏实。
景一明白大概是做噩梦了,他初入宫中每晚都会被梦魇住,清楚的明白其中滋味的难受,大胆的上前跪在软榻边,轻轻推了下凤主的胳膊,小声的喊着她。
睡梦中的人被喊醒后骤然睁开眼,未褪去的杀意看的景一后背一凉,连忙跪着后退了几步低下脑袋磕头道,“小的见您睡的不踏实,自以为是的喊您起来。”
看清楚眼前的是谁后,江安卿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手回了在枕下抹空的手,揉着胀痛的眼睛坐起身,缓了几下才找回思绪,理清楚当前状况,“起来吧,以后别在孤梦魇住时喊孤。”要不是手头没刀刃,怕景一已经被她不清醒时给割喉了。
“小的往后见您梦魇住,就隔着远些喊您,不靠近了。”景一后怕的腿有些软,却还是固执道,“小的明白这滋味不好受,醒来还格外的累,不如不睡。”
明明还因为梦中郁闷烦躁的心情因为景一的几句话而缓和不少,江安卿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随你吧。”
江安卿瞥见手边放着的热茶,应当是景一带进来的,端起品了口,是熟悉让她喜欢的味道,最后那点子不悦消散,问,“今日跟秋菊出去一趟,可还习惯?”
“秋菊姑姑见多识广,小的跟在后头见识了许多从前没听过,没看过的事,也明白了人外有人。”景一眼睛亮晶晶的,漂亮的杏仁眼中满是喜悦激动,“小的定然好好跟在秋菊姑姑身后学习,日后定然会成为您的得力手下。”
其实江安卿对景一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一个从小进宫大字不识几个字的太监,就算是学的比旁人快,但天底下能学的人多如牛毛,不足为奇。
江安卿见识过那么多奇人能才,景一那点小聪明实在不够看的。
唯独能让江安卿在意的是景一宦官的身份,本就是有争议的身份,往后真要做起事来规矩束缚能少不少,矛盾议论的仇恨点能转移。
还有便是景一对她毫不掩饰对赤诚,让江安卿能暂时放心给他去接触。
能做出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能…再找便是了。
“尽力而为便行,做不好回孤身边继续伺候。”江安卿轻飘飘的一句撩拨的景一心池荡漾。
对比之下景一更愿意时时刻刻陪在凤主身边,每日睁眼能看见人在自己不远处,闭眼可在梦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