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城

第17章 武魁大会(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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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7章 武魁大会

这时侍仆搬开破椅,换了一张太师椅上来,铺上缎垫。“昆仑刀”掌门青松子本来一直脸含微笑,待见徐大虎露了这手功夫,自觉难以和他并列,不由得有些局促不安。那一旁“醉八仙”掌门千杯居士崔文子却仍自斟自饮,醉眼模糊,对眼前之事恍若不闻不见。

薛总督说道:“郡王大人请各位来此,是为较量武功,以定技艺高下,可千万别像适才这几位这般乱打一气,不免贻笑大方。”只听卜满洋在廊下喝道:“什么贻笑大方?贻哭小方?你懂武功不懂?咱们来较量较量。”薛总督只作没听见,不去睬他,说道:“这里还有两个座位,哪一位真英雄、真好汉上来坐坐?”

卜满洋大怒,叫道:“你这么说,是骂我不是真英雄了?难道我是狗熊?”他不理会适才曾遭徐大虎掷跌,从廊下纵了出来,向薛总督奔去,突然脚步踉跄,跌了个筋斗。原来一名卫士伸足一绊,摔了他一跤。卜满洋大怒,转过身来找寻暗算之人时,那卫士早已躲开。卜满洋喃喃咒骂,不知是谁暗中绊他。

这时众人都望着中间的两张太师椅,没谁再去理会卜满洋。原来一张空椅上坐着一个穿月白僧袍的和尚,唱名武官报称是蒙古大师泰达米尔,另一张空椅上却挤着坐了两人。

这两人相貌全然一模一样,倒挂眉,斗鸡眼,一对眼珠拥挤在鼻梁之旁,约莫四十来岁年纪,服饰打扮没半丝分别,显然是一对孪生兄弟。这两人容貌也没什么特异,但这双斗鸡眼却衬得形相甚是诡奇。唱名武官说道:“这两位是贵州双子门的掌门倪不大、倪不小倪氏昆仲。”

众人一听他俩的名字,登时都乐了,再瞧二人容貌身形,真的再也没半分差异,也不知倪不大是哥哥呢,还是倪不小是哥哥。如果一个叫倪大,一个倪小,那自是分了长幼,但“不大”似乎是小,“不小”似乎是大,却又未必尽然。只见两人双手都拢在衣袖之中,好像怕冷一般。众人指指点点地议论,有的更打起赌来,有的说倪不大居长,有的说倪不小为大,但到底哪一个是倪不大,哪一个是倪不小,却又谁也弄不清楚。两兄弟神色木然,四目向前直视,二人都非瘦削,但并排坐在一张椅中,丝毫不见挤迫,想来自幼便这么坐惯了的。吴郡王凝目瞧着二人,脸含微笑,也大感兴味。

众人正议论间,忽地眼前一亮,人丛中走出一个女子来。这女子身穿淡黄罗衫,下身系着葱绿裙子,二十一二岁年纪,肤色白嫩,颇有风韵。唱名武官报道:“台湾英文门的掌门蔡晨霞姑娘。”众武师突然见到一个美貌姑娘出场,都精神一振。

郭玉堂对费望舒道:“英文门都是做江湖卖艺的营生,世代相传,掌门一定是女子。便有武艺甚高、本领颇大的男弟子也不能当掌门。只这位蔡姑娘年纪这样轻,恐怕不见得有什么真实功夫吧?”

蔡晨霞走到倪氏昆仲面前,双手叉腰,笑道:“请问两位倪爷,哪一位是老大?”两人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蔡晨霞笑道:“便是双生兄弟,也有个早生迟生,老大老二。”倪氏昆仲仍摇了摇头。蔡晨霞道:“咦,这可奇啦!”指着左首那人问道:“你是老大?”那人摇了摇头。她又指着右首那人问道:“那么你是老大了?”那人也摇了摇头。蔡晨霞皱眉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说话不打诳语。”右首那人道:“谁打诳了?我不是他哥哥,他也不是我哥哥。”蔡晨霞道:“你二位可总是双生兄弟吧?”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这几下摇头,大厅上登时群情耸动,他二人相貌如此相似,决不能不是双生兄弟。

蔡晨霞哼了一声道:“这还不是打诳?你们若不是双生兄弟,杀了我头也不信。那么谁是倪不大?”左首那人道:“我是倪不大。”蔡晨霞道:“好,是你先出世呢,还是他先出世?”倪不大皱眉道:“你这位姑娘缠夹不清,你又不是跟咱兄弟攀亲,问这个干嘛!”蔡晨霞走惯江湖,对他这句意含轻薄之言也不在意,拍手笑道:“好啦,你自己招认是兄弟啦!”倪不大道:“咱们是兄弟,可不是双生兄弟。”蔡晨霞伸食指点住腮边,摇头:“我不信。”倪不大道:“你不信就算了。谁要你相信?”

蔡晨霞甚是固执,说道:“你们是双生兄弟,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肯认?”倪不小道:“你一定要知道其中缘由,跟你说了,那也不妨。但咱兄弟有个规矩,知道了我们出身的秘密之后,须得挨咱兄弟三掌,倘若自知挨不起,便得向咱兄弟磕三个响头。”

蔡晨霞实在好奇心起,暗想:“他们要打我三掌,未必便打得到了,我先听听这秘密再说。”点头道:“好,你们说吧!”

倪氏昆仲忽地站起,两人这一站,竟没分毫先后迟速之差,真如是一个人一般。蔡晨霞得意洋洋道:“这还不是双生兄弟?当真骗鬼也不相信!”只见他二人双手伸出袖筒,眼前金光闪了几闪,二人十根手指上都套着又尖又长的金套。倪氏昆仲身形晃动,伸出手指,便向蔡晨霞抓去。

蔡晨霞吃了一惊,急忙纵身跃开,喝道:“干什么?”

倪不大站在东南角,倪不小站西北角,两人手臂伸开,每根手指上加了尖利的金套,都有七八寸长,登时将蔡晨霞围在中间。

薛总督忙道:“今日会中规矩,只能单打独斗,不得倚多为胜。”

倪不小那双斗鸡眼的两颗眼珠本来聚在鼻梁之旁,忽然横向左右一分,朝薛总督白了一眼,冷冷道:“总督大人,你可知咱哥儿俩是哪一门哪一派啊?”薛总督道:“你两位是贵州双子门吧?”倪不大的眼珠也倏地分开,说道:“咱双子门自来相传,所收的弟子不是双生兄弟,便是双生姊妹,跟人动手,从来就没单打独斗的。”

薛总督尚未答话,蔡晨霞抢着道:“对啦,你们刚才说不是双生兄弟,这会儿自己又承认了。”倪不小道:“我们不是双生兄弟!”

众人听了他二人反反复复的说话,都觉得这对活宝有些儿痴呆。蔡晨霞咯咯一笑,说道:“不跟你们歪缠啦,反正我又不配要这凌霄勋章!”说着便要退开。倪不小双手一拦道:“你已问过我们的身世了,是受我们三掌呢,还是向咱兄弟磕三个头?”蔡晨霞秀眉微蹙,说道:“你们始终说不明白,又说是兄弟,又说不是双生兄弟。天下英雄都在此,倒请大家评评这个理看。”

倪不大道:“好,你既一定要听,便跟你说了。”倪不小道:“我们两个一母同胞。”倪不大道:“一母同胞共有三人。”倪不小道:“我两人是三胞胎中的两个。”倪不大道:“所以说虽是兄弟,却不是双生兄弟。”倪不小道:“大哥哥生下娘胎就一命呜呼。”倪不大道:“我们二人同时生下,不分先后。”倪不小道:“双头并肩,身子相连。”倪不大道:“一位名医巧施神术,将我兄弟二人用刀剖开。”倪不小道:“因此上我二人分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倪不大道:“我既不大,他也不小。”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口气地说将下来,中间没分毫停顿,语气连贯,音调相同,若有人在隔壁听来,决计不信这是出于二人之口。大厅上众人只听得又诧异,又好笑,均想这事虽然奇妙,却也非事理所无,不由得尽皆惊叹。

蔡晨霞笑道:“原来如此,这种天下奇闻,我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到。”倪不小道:“你磕不磕头?”蔡晨霞道:“头是不磕的。你们要打,便动手吧,我可没答允你们不还手。”

倪不大、倪不小两兄弟互不招呼,突然金光晃动,二十根套着尖利金套的手指疾抓而至。蔡晨霞身法灵便,从二十根长长的手爪之间闪避开去。倪氏昆仲自出娘胎,从未分开过一个时辰,所学武功也纯是分进合击之术,两个人和一个人绝无分别,便如是一个四手四足二十根手指的单人一般。两人出手配合得丝丝入扣,倪不大左手甫伸,倪不小的右手已自侧方包抄了过来。蔡晨霞身法虽滑溜之极,但十余招内,竟还不得一招,眼见情势危急,没法长久撑持,只要稍有疏神,终须伤在他两兄弟爪下。

厅上旁观群豪之中,许多人忍不住呼喝:“两个打一个,算是英雄呢还是狗熊?”“两个大男人合斗一个年轻姑娘,可真是要脸得紧!”“人家姑娘是空手,这两位爷们手指上可带着兵刃呀!”“小兄弟,你上去相助一臂之力,说不定人家大姑娘对你由感生情呢,哈哈!”

正嘈闹间,倪不大和倪不小突然同时“咦”的一声呼叫,并肩跃在左首,凝目望向吴郡王,脸上充满惊喜的神色。众人一齐顺着他二人目光瞧去,但见吴郡王笑吟吟地坐在椅中,一手拉着一个孩儿,低声跟两人说话。这两个孩儿生得玉雪可爱,相貌全然相同,显然也是一对双生兄弟,但与倪不大、倪不小兄弟相比,二俊二丑,衬托得加倍分明。众人看了,又都乐了。

费望舒和陈丹妮却同时心头大震,这两个孩儿正是王香香的儿子,不知如何又给吴郡王夺了回去?二人跟着便想:“孩儿既给他夺回,那么我们的行藏也早便给他识破了。”陈丹妮向费望舒使个眼色,示意须当及早溜走。费望舒点了点头,心想:“对方若已识破,自然暗中早有布置,此时已走不脱了。只能随机应变,再作道理。”

倪不大、倪不小兄弟仔细打量那两个孩儿,如痴如狂,直似神不守舍。蔡晨霞笑道:“这两个孩儿很好,你们可要收他们做弟子么?”这两句话正说中了倪氏昆仲的心事。

武林之中,徒固择师,师亦择徒。要遇上一位武学深湛的明师固是不易,但要收一个聪明颖悟、勤勉好学的徒弟,也非有极好的机缘不可。“双子门”的技艺武功必须两人同练同使,虽然可收两个年龄身材、性情资质都差不多的徒儿共学,但总是以双生兄弟最为佳妙。因双生兄弟往往神智身体一模一样,同时心意隐隐相通,临敌之时,自然而然能发出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威力。因此“双子门”的武师要收一对得意弟子,可比常人要难上百倍。这时倪氏昆仲见到吴郡王这对双生儿子,看来资质根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当真心痒难搔,说不出的又欢喜,又难过。

吴郡王笑嘻嘻地低声道:“看这两位师傅,他们也是双生的同胞兄弟。他两位的相貌不是完全相同么?你们猜,这二人之中,哪一位是哥哥?”原来吴郡王夺回这对孩子后,心下甚喜,忽然见到倪氏昆仲的模样,忍不住便叫了俩孩子出来瞧瞧。

两个孩儿凝视着倪氏昆仲,他二人本身是双生兄弟,另具一种旁人所无的特异感觉,本来极易分辨倪氏昆仲谁大谁小,但这二人同时出世,连体而分,两个孩儿却也无法辨别。群豪瞧瞧大的一对,又瞧瞧小的一对,都笑嘻嘻地低声谈论。

突然之间,倪氏昆仲大喝一声,猛地里分从左右向吴郡王迎面抓来。吴郡王大吃一惊,尚未想到闪避,站在身旁的两名卫士早扑了上去迎敌。哪知倪氏昆仲的身法极为怪异,奔到中途,本在左首的倪不大转而向右,右首的倪不小转而向左,交叉易位,霎眼间便将两名卫士抛在身后。他二人袭击吴郡王只是虚招,一人伸出左脚,一人伸出右脚,双足齐飞,砰的一响,踢在吴郡王座椅的椅脚上,座椅向后仰跌,吴郡王便摔了出去。众卫士惊叱之下,有的抢上拦截,有的奔过来挡在吴郡王身前,更有的伸手过去相扶。倪氏昆仲却一手一个,已将两个孩子挟在胁下,返身跃出。

大厅上登时大乱,只听得乒乒乓乓,啊哟啊哟数声,四名抢过来拦截的卫士已给倪氏昆仲踢翻。眼见他二人挟着一对孩儿正要奔到厅口,忽然间人影晃动,两个人快步抢到,伸手袭向二人后心。

这二人所出招数全不相同。徐大虎一手抓向倪不小的后颈,又快又准,周玉成却是向倪不大的后腰拍出一招绵掌。这两招刚柔有别,却均是十分厉害的招数,正是攻敌之不得不救。倪氏昆仲听得背后风声劲急,急忙回掌招架,啪啪两声,倪不小身子一晃,倪不大脚下一个踉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两人同时放下了手中孩儿。

便这么缓得一缓,厉宏生和濮存晰双双抢到,抱起孩儿。他二人的武功远在倪氏昆仲之上,这对孩儿一入二人之手,倪氏昆仲再也没法抢去了。

吴郡王惊魂略定,怒喝:“大胆狂徒,拿下了。”徐大虎和周玉成同时抢上两步,一出擒拿手,一使锁骨法,分别将倪氏昆仲扣住。倪氏昆仲适才跟他们一交拳掌,均已受了内伤,此时已无法抗拒。

周玉成、徐大虎拿住倪氏昆仲,正要转身,忽见檐头人影一晃,飘下两个人来。大厅中明灯点得明晃晃的,无异白昼,但众人一见这两人,无不背上感到一阵寒意,宛似黑夜独行,在深山夜墓之中撞到了活鬼一般。

这二人身材极瘦极高,双眉斜斜垂下,脸颊又瘦又长,正似传说中勾魂拘魄的无常鬼一般,说也奇怪,二人相貌也是一模一样,竟然又出现了一对双生兄弟。

他二人出手极快,一个挥掌击向徐大虎,另一个击向周玉成。徐大虎、周玉成各自出掌相迎。但听得啵啵两声轻响过去,徐大虎全身骨节格格乱响,周玉成却只晃了几晃。

群豪正自万分错愕,一直稳坐太师椅中的醉八仙掌门崔文子猛地跃起,尖声惊叫:“南乡子!南柯子!”

那双瘦子手掌和周玉成、徐大虎相接,目光如电,射到崔文子脸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崔文子登时全身颤抖,牙齿互击,格格作响。那双瘦子猛地里掌力急吐,周玉成、徐大虎二人各退一步,这对瘦子已抢起倪氏昆仲。右首那人说道:“这二人跟咱兄弟无亲无故,瞧在大家都是双生兄弟份上,救了他们性命。”左首那人抱拳团团一拱手,朗声道:“合胜帮清风双子向众位英雄问好!”

徐大虎和周玉成跟二人对了一掌,均感胸口气血翻涌,暗自骇异,微一调息,正欲上前再战,忽听到“清风双子”四个字,都不禁“咦”的一声,停了脚步。

清风双子头一点,提起倪氏昆仲,上了屋檐,但听得“啊哟!”“哼!”“哎!”之声,一路响将过去,渐去渐远,终于隐没无声,那自是守在屋顶的众卫士一路上给他兄弟驱退,或摔下屋来。

徐大虎和周玉成都觉手掌上有麻辣之感,提起看时,忍不住又都“啊”的一声,低低惊呼。原来两人手掌均已紫黑,这才想起清风双子的幻影神拳天下驰名,知闻已久,今日一会,果然非同小可。

吴郡王召开这次武林武魁大会,用意之一本是在对付合胜帮群豪,岂知众目睽睽之下,清风双子倏来倏去,如入无人之境。他极是恼怒,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向居中的几只太师椅瞥去,只见少林派果介禅师垂眉低目,不改平时神态;兰陵派方静老师脸带惶惑,似有惧色。那崔文子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双目向前瞪视,清风双子早已去远,他兀自吓得魂不附体,却已不再发抖。

这一幕费望舒瞧得清清楚楚,他听到“合胜帮”三字,心已是砰砰直跳,待见清风双子说来便来,说去便去,将满厅武师视如无物,更是心神俱醉,心中只有一句话:“这才是英雄豪杰!”

蔡晨霞一直在旁瞧着热闹,见到这当口崔文子还吓成这般模样,她年轻好事,伸手在他臂上轻轻一推,笑道:“坐下吧,一对无常鬼早去啦!”哪知她这么一推,崔文子应手而倒,再不起来。蔡晨霞大惊,俯身看时,但见他满脸青紫之色,已胆裂而死,忙叫道:“死啦,死啦,这人吓死啦!”

大厅上群豪一阵骚动,崔文子先前坐在太师椅中自斟自饮,将谁都不瞧在眼里,大有“老子天下第一”之概,想不到清风双子一到,只瞪了他一眼,便活生生地将他吓死。

郭玉堂叹道:“死有余辜,死有余辜!”费望舒问道:“郭前辈,这姓崔的生平品行不佳么?”郭玉堂摇头道:“岂单是品行不佳而已,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本不该说死人的坏话,但事实俱在,那也难以讳言。我早料到他决不得善终,只是竟会给清风双子一下子吓死,可真意想不到。”另一人插口道:“想是清风双子曾寻他多时,今日冤家狭路,却在这里撞见。”郭玉堂道:“这姓崔的以前一定曾给清风双子逮住过,说不定还发下过什么重誓。”那人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郭玉堂道:“这叫作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只消稍有自知之明,不去想得什么凌霄勋章,躲在人群之中,清风双子也不会见到他啊。”

说话之际,人丛中走出一个老者来,腰间插着一根黑黝黝的大烟袋,走到崔文子尸身之旁,哭道:“崔二弟,想不到你今日命丧鼠辈之手。”费望舒听得他骂“清风双子”为鼠辈,心下大怒,低声道:“郭前辈,这老儿是谁?”郭玉堂道:“这是凉州玄指门掌门,叫作陈天平,自己封了个外号,叫什么‘烟霞散人’。他和崔文子一鼻孔出气,自称‘烟酒二仙’!”费望舒见他一件大褂上光滑晶亮,满是烟油,腰间的烟筒甚是奇特,装烟的窝儿几乎有拳头大小,想是他烟瘾奇重,哼了一声道:“这种烟鬼,还称得上是个‘仙’字?”

陈天平抱着崔文子的尸身干嚎了几声,站起身来,瞪着蔡晨霞怒道:“你干嘛毛手毛脚,将我崔二弟推死了?”蔡晨霞大出意外,说道:“他明明是吓死的,怎地是我推死的?”陈天平道:“嘿嘿,好端端一个人,怎会吓死?定是你暗下阴毒手段,害了我崔二弟的性命。”

他见崔文子一吓而死,江湖上传扬开来声名不好,醉八仙这一门只怕从此再无抬头之日。但武林人物为人害死,便事属寻常,不至于声名有碍,因此硬栽是蔡晨霞暗下毒手。蔡晨霞年岁尚轻,不懂对方嫁祸于己的用意,惊怒之下,辩道:“我跟他素不相识,何必害他?这里千百对眼睛都瞧见了,他明明是吓死的。”

坐在太师椅中的蒙古大师泰达米尔一直愣头愣脑地默不作声,这时突然插口:“这位姑娘没下毒手,我瞧得清清楚楚。那两个恶鬼一来,这位崔老师便吓死了。我听得他叫道:‘南乡子!南柯子!’”他声音宏大,说到“南乡子!南柯子!”这六字时,学着崔文子的语调,更十分古怪。众人一愣之下,哄堂大笑。

泰达米尔却不知众人因何而笑,大声道:“难道我说错了么?这两个恶鬼生得这般凶煞,怪模怪样的,吓死人也不稀奇。你可别错怪了这位姑娘。”

蔡晨霞道:“是吧?这位大师也这么说。他是自己吓死的,关我什么事了?”

陈天平从腰间拔出旱烟筒,装上一大袋烟丝,打火点着了,吸了两口,陡然间一股白烟迎面向她喷去,喝道:“贱婢,你明明是杀人凶手,却还要赖?”

蔡晨霞见白烟喷到,急忙闪避,但为时不及,鼻中已吸了一些白烟进去,头脑中微微发晕,听他出口伤人,再也忍耐不住,回骂道:“老鬼缠夹不清,你硬要说是我杀的,胡乱赖人,不讲道理!”左掌虚拍,右足便往他腰间里踢去。

泰达米尔大声道:“老头儿,你别冤枉好人,我亲眼目睹,这位崔老师明明是给那两个恶鬼吓死的……”

费望舒见这蒙古大师傻里傻气,性子倒也正直,只是他开口“恶鬼”,闭口“恶鬼”,听来极不顺耳,不由得心中有气,要待想个法儿,给他一点小小苦头吃吃,忽见西首厅中走出一个女学士来,笔直向泰达米尔走去。这女学士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瘦小,模样俊俏,右手摇着一柄折扇,走到泰达米尔跟前说道:“这位大师,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得改一改口。”泰达米尔瞪目道:“什么话说错了?”

女学士道:“那两位不是‘恶鬼’,乃是赫赫有名的清风双子,相貌虽然特异,但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江湖之上人人钦仰。”费望舒听得大悦,心道:“这位姐姐能说得出这样几句话来,人品大是不凡,倒要跟她结交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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