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城

第17章 武魁大会(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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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7章 武魁大会

那一边陈天平和蔡晨霞却已动上了手。莫看蔡晨霞适才给倪氏昆仲逼得只有招架闪避,全无还手之力,只因双子门的武功两人合使,太过怪异,这时她一对一的和陈天平过招,便丝毫不落下风。陈天平看似空手,其实手中那支旱烟管乃镔铁打就,竟当作了点穴橛使用。他玄指门原擅打人身三十六处大穴,但蔡晨霞身法过于滑溜,始终打不到她穴道,有几次过于托大,险些还让她飞足踢中。

但听得他嗤溜溜地不停吸烟,吞烟吐雾,那根烟管竟给他吸得渐渐地由黑转红,原来那大烟斗之中藏着精炭,他一吸一吹,将镔铁烟斗渐渐烧红。这么一来,一根寻常烟管变成了一件极厉害的利器,离得稍近,蔡晨霞便感手烫面热,衣带裙角更给烟斗炙焦了。她心中一慌,手脚稍慢,蓦地里陈天平一口白烟直喷到她脸上,蔡晨霞只感头脑一阵晕眩,登时天旋地转,站立不定,晃身摔倒。

那女学士站在一旁跟泰达米尔说话,没理会身旁的打斗,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其中竟混有黑道中所使的迷香在内,不禁大怒。一瞥眼间,见陈天平的烟管已点向蔡晨霞膝弯穴道,嗤的一声响,烟焰飞扬,焦气触鼻,她裙子已烧穿了一个洞。蔡晨霞受伤,大叫一声,陈天平第二下又打向她腰间。

那女学士怒喝:“住手!”陈天平一怔之间,那女学士一纵身,已除下泰达米尔和尚的一对皮手套,返身向陈天平烧红了的烟斗上夹去。那女学士这几下出手迅捷异常,泰达米尔一怔,大叫:“你……你脱了我手套干嘛?”喊叫声中,那女学士已用两只手套挟住了那烧得通红的镔铁烟斗,快步绕到陈天平身后,将烧红了的烟斗往他后心烫去。

嗤嗤几声响,陈天平衣袖烧焦,他右臂吃痛,只得撒手。那女学士连手套带烟管往外摔出,抢步去看蔡晨霞时,只见她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啪啪两响,泰达米尔的两只手套跌在酒席之上,汤水四溅,那烟管却对准了郭玉堂飞去,力劲势急。郭玉堂叫声:“啊哟!”急欲闪避,但烟管来得太快,又出其不意,一时不及躲让,眼见那通红灸热的镔铁烟斗便要撞上他面门。费望舒伸手抓起一双筷子,半空中将烟管夹住了。

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莫测,大厅上群豪一呆,这才齐声喝彩。那女学士向费望舒点头一笑,谢他相助,免致无意伤人,转过头来,皱眉望着蔡晨霞,不知如何解救,一顿之下,向陈天平喝道:“这里大伙儿比武较艺,你怎地用起迷药来啦?快取解药出来!”

陈天平给她夺去烟管,知这女学士出手敏捷,自己又没了兵刃,不敢再硬,只阴阴道:“谁用迷药啦?这丫头定力太差,转了几个圈子便晕倒了,又怪得谁来?”旁观众人不明真相,倒也难以编派谁的不是。

却见西厅席上走出一个腰弯弓背的中年妇人,手中拿着一只酒杯,含了一口酒,便往蔡晨霞脸上喷去。那女学士道:“啊,这……这是解药么?”那妇人不答,又喷了一口酒,喷到第三口时,蔡晨霞睁开眼来,一时不明所以。

陈天平道:“哈,这丫头可不是自己醒了?怎地胡说八道,说我使迷药?堂堂国防部衙门,说话可得检点些。”那女学士反手一记耳光,喝道:“先打你这下三烂的奸徒。”陈天平急忙低头,这掌居然没打中。那女学士打得巧妙,这“烟霞散人”却也躲得灵动。

蔡晨霞伸手揉了揉眼睛,已然醒悟,跃起身子,左掌探出,拍向陈天平胸口,骂道:“你使迷药喷人!”陈天平斜身闪开,向那中年妇人瞪了一眼,又惊又怒:“此人怎能解我的独门迷药?我跟你无冤无仇,何以来多管闲事?”

蔡晨霞向那女学士点了点头道:“多谢姐姐援手。”女学士指着那妇人道:“是这位女侠救醒你的。”那妇人冷冷道:“我不会救人。”转身接过费望舒手中的筷子,夹着那根铁烟管,交在陈天平手里,仍嘶哑着嗓子道:“这次可得拿稳了。”

这一来,女学士、蔡晨霞、陈天平全都糊涂了,不知这妇人是什么路道,她救醒了蔡晨霞,却又将烟管还给陈天平,难道她是个滥好人,不分是非的专做好事么?只见她头发花白,脸色蜡黄,体质衰弱,不似身有武功模样,待要仔细打量,那妇人已转过身子,回归席上。这妇人正是陈丹妮所乔装改扮。若不是六奇阁的高徒,也决不能在顷刻之间,便解了陈天平所使的独门迷药。

泰达米尔一直不停口地大叫:“还我手套来,还我手套来!”但各人心有旁骛,谁也没有理他。泰达米尔大恼,伸手往那女学士背心扭去,喝道:“还我手套不还?”女学士身子一侧,让了开去,笑道:“大师,手套烧焦啦?”泰达米尔奔到酒席上去捡起,但一对手套酒水淋漓,里里外外都是油腻,怎能再戴?可是不戴又不成,只得勉强套在手上,转头去找那女学士的晦气时,却已寻不到她踪影。

但见陈天平和蔡晨霞又已斗在一起。泰达米尔转了几个圈子,不见女学士,只得回去坐在太师椅中,喃喃道:“直娘贼,今日也真晦气。”他千贼万贼地骂了一阵,见陈天平和蔡晨霞越斗越快,一时也分不出高下,无聊起来,便住了口,却觉手上油腻腻的十分难受,忍不住又骂了出来。

突然间只听得众人哈哈大笑,泰达米尔瞪目而视,不见有何可笑之处,却见众人的目光一齐望着自己,泰达米尔摸了摸脸,低头瞧瞧身上衣服,除了一双手套之外,并无什么特异,怒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众人却笑得更加厉害了。泰达米尔心道:“好吧,龟儿子,你们笑你们的,老子可不来理会。”一本正经地坐在椅中,岂知大厅中笑声越来越响。蔡晨霞虽在恶斗,偶一回头,也忍不住抿嘴嫣然。

泰达米尔目瞪口呆,心慌意乱,实不知众人笑些什么,东张西望,情状更加滑稽。蔡晨霞终于耐不得了,笑道:“大师,你背后是什么啊?”泰达米尔急跃离椅,回过头来,只见那女学士稳稳地坐在他椅背之上,指手画脚,做着哑剧,逗引众人发笑。原来她在椅背上已坐了甚久,默不作声地做出各种怪模怪样。

泰达米尔怒喝:“你干嘛作弄我?”女学士耸耸肩做个手势,说道:“我没作弄你啊。”泰达米尔喝道:“那你干嘛坐在这里?”那女学士指指茶几上的八枚凌霄勋章,做个取而藏之怀内的手势,意思说:“我想取这凌霄勋章。”泰达米尔又道:“你要争夺勋章?”那女学士点了点头。泰达米尔道:“这里还有空着的座位,干嘛不坐?”那女学士指指厅上的群豪,左手连摇,右手握拳虚击己头,跟着缩肩抱头,做极度害怕状。众人哄笑声中,泰达米尔道:“你怕人打,不敢坐,又为什么坐在我椅背上?”那女学士虚踢一脚,双手虚击拍掌,身子滑下,坐入椅中,意思说:“我将你一脚踢开,占了你的椅子。”她一滑下,登时笑声哄堂。

吴郡王、薛总督等见这场比武闹得怪态百出,与原意大相径庭,都感不快,但见这女学士刁钻古怪,泰达米尔偏又忠厚老实,两人竟似事先串通了来演一出双簧戏一般,也禁不住微笑。这时那对双生孩儿已由厉宏生、厉宏明兄弟护送到了后院,倘若尚在大厅,孩子们喜欢热闹,更要哈哈大笑了。

陈丹妮低声对费望舒道:“这姐姐的轻功巧妙之极。”费望舒道:“是啊,她身法奇灵,另成一派,倒似乎……”陈丹妮道:“似乎存心捣蛋来着。”费望舒缓缓点头。

这时会中有识之士也都已看出,这女学士明着是跟泰达米尔玩闹,实则是在搅扰国防部这场武林武魁大会,要令一个庄严肃穆的英豪聚会变成百戏杂陈的胡闹之场。

只见那女学士从怀中取出一柄折扇指着泰达米尔,说道:“泰达米尔,你不可对我无礼。此扇之中藏着你的老祖宗。”泰达米尔侧过了头,瞧瞧折扇,不见其中有何异状,摇头道:“不信你瞎说!”女学士突然打开折扇,向着他一扬,一本正经道:“你不信?那就清清楚楚地瞧一瞧。”众人一看她的折扇,无不笑得打跌,原来白纸扇面上画着一只极大的乌龟。这只乌龟肚皮朝天,伸出长长的头颈,努力要翻转身来,但看样子偏又翻不转,神情十分滑稽。

费望舒忍笑望陈丹妮一眼,两人更加确定无疑,这女学士乃有备而来,存心捣乱。不由得对她都暗自佩服,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天下英豪之前,这般搅局,实具过人胆识。

泰达米尔大怒,吼声如雷,喝道:“你骂我是乌龟?当真活得不耐烦了!”那女学士不动声色,说道:“做乌龟有什么不好?龟鹤延龄,我说你长命百岁啊。”泰达米尔道:“呸,乌龟是骂人的话。老婆偷汉子,便是做乌龟了。”那女学士道:“哈哈!原来大师还娶得有老婆!不知娶了几个?”

周玉成见吴郡王的脸色越来越不善,正要出来干预,突见泰达米尔怒吼一声,伸手便往那女学士背心抓去。这一次那女学士竟然没能避开,给他提起身子,重重地往地下一摔。原来泰达米尔是蒙古的摔跤高手,蒙古摔跤之技,共分大抓、中抓、小抓三门,各有厉害绝技。泰达米尔是中抓门的掌门,最擅长腰腿之劲,抓人胸背,百发百中。

那女学士为他一抓一摔,眼看要吃个小亏,不料明明见到她是背脊向下,落地时却双脚先着。她腿上如同装上机括,一着地立刻弹起,笑嘻嘻地站着,说道:“你摔我不倒。”泰达米尔道:“再来!”那女学士道:“好,再来!”走近身去,突然伸出双手,扭住他胸口。众人都大为奇怪,泰达米尔魁梧奇伟,那女学士却瘦瘦小小,何况泰达米尔擅于摔跤,人人亲见,那女学士和他相斗,若不施展轻功,便当以巧妙拳招取胜,怎地竟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泰达米尔当即伸手抓女学士肩头,出脚横扫。那女学士向前一跌,搂住了泰达米尔粗大的脖子,双足足尖同时往泰达米尔膝盖里踢去。泰达米尔双腿一软,向前跪倒。但他虽败不乱,反手抓住那女学士背心,将她扭过来压在身下。那女学士大叫:“不得了,不得了!”从他腋窝底下探头出来,伸伸舌头,装个鬼脸。

此时果介禅师、费望舒、周玉成、徐大虎等高手心下都已雪亮,这女学士精于点穴打穴,泰达米尔绝非对手,而且这女学士于摔跤之术也甚娴熟,虽膂力不及泰达米尔,可是手脚滑溜,扭斗时每每能脱困而出。她所以不打倒泰达米尔,显是对他不存敌意,只是借着他玩闹笑乐,要令吴郡王和四大魁首脸上无光。

另一边蔡晨霞展开小巧功夫,和陈天平游斗不休。台湾英文门最擅长的武功乃是“铁莲功”,鞋尖上包以尖铁,只要踢中要害,立可取人性命。陈天平浪荡江湖数十年,如何不省得厉害?每见她鞋尖踢来,急忙引身闪避。他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和这年轻姑娘斗了近百招,竟丝毫不占上风,眼见她鸳鸯腿、拐子腿、圈弹腿、钩扫腿、穿心腿、撞心腿、单飞腿、双飞腿,层出不穷,越来越快,心下焦躁,看来若要取胜,须得重施故技,老气横秋地哈哈一笑,说道:“横踢竖踢,有什么用?”装作满不在乎,凑口到烟管上去深深吸了一下。

蔡晨霞见他吸烟,已自提防,忙抢到上风,防他喷烟。

陈天平吸了这口烟后,又拆得数招,渐渐双目圆瞪,向前直视,眼中露出疯狗般的凶光,突然“呼呼”大叫,向蔡晨霞扑了过去。蔡晨霞见了这般神情,心里怕了,不敢正面与斗,闪身避开。陈天平足不停步地向前直冲,“呼”的一声大叫,却向吴郡王扑了过去。站在吴郡王身边最近的武师是嵩阳派的孔存昭,忽见陈天平犯上,急忙抢上勾住他手腕,向外猛甩。陈天平一个踉跄,跌了出去,眼睛发直,向东首席上冲了过去,乱抓乱打,竟似疯了。

费望舒斜限瞧着陈丹妮,见她似笑非笑,方始明白她适才还烟管的用意,原来她于顷刻之间,在烟斗之中装上了另一种厉害迷药,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这一生以迷药害人的陈天平,在自己的烟管中吸进迷药。这迷药入脑,登时神志迷乱,如癫如狂,他口中本来所含的解药全不管用。

东首席上的好手见他冲到,自即出手将他赶开。陈天平在地下打了个滚,忽然抱住一张桌子的桌腿,张口乱啃乱咬。众人见了这等情景,都暗暗惊怖,谁也笑不出来,不知他何以会突然如此。

众人一时默不作声,大厅之上,只听得泰达米尔在“小贱婢、贼学士”地骂不绝口。那女学士道:“我劝你别骂了吧。”泰达米尔怒道:“我骂你便怎样?小贱婢!贼学士!”那女学士道:“你有种的,便骂一声小郡王、贼部长。”

泰达米尔气恼头上,不加考虑,随口便大声骂道:“小郡王!贼部长!”话一出口,才知不妙,但已经收不回转,急得只道:“我……我不是骂他,是……是……骂你!”那女学士笑道:“我又不是嘉善郡王、国防部长。”泰达米尔上了这个当,生怕吴郡王见责,只急得额头青筋暴现,满脸通红,和身扑落。那女学士乘他心神恍惚,侧身让过,揪着他右臂借力外送,泰达米尔一个肥大的身躯飞了出去。

陈天平正抱住桌腿狂咬,泰达米尔摔将下来,腾的一响,恰好压在他背上。陈天平“呼呼”大叫,抱牢他双臂,一口往他的光头大脑袋上咬落。泰达米尔吃痛,振臂欲将他摔开。哪知一个人神志糊涂之后,竟会生出平素所无的巨力出来,泰达米尔的膂力本来比他强得多,这时却脱不出他搂抱,只给他咬得满头鲜血淋漓,痛得哇哇急叫。

那女学士哈哈大笑,叫道:“妙极,妙极!”她一面鼓掌,一面慢慢退向放着八枚凌霄勋章的茶几,突然间衣袖一拂,抓起两枚凌霄勋章,对蔡晨霞道:“勋章已得,咱们走吧!”蔡晨霞一怔,她和这女学士素不相识,但见她对自己一直甚是亲切,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随着她飞奔出外。吴郡王身旁的六七名卫士大呼:“捉奸细!捉奸细!”“拿住了!”“拿住偷勋章的贼!”一齐蜂拥着追了出来。

群豪见这女学士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尔大胆抢勋章逃遁,无不惊骇,早有人跟着众卫士喝了起来:“放下勋章!”“什么人,这般胡闹?”“是哪一家哪一派的混账东西?”

适才清风双子从屋顶上冲入,救去了贵州双子门倪氏昆仲,国防部卫士在大门外又增添人员,这时听见大厅中一片吆喝之声,门外的卫士立时将门堵住。薛总督一声令下,数十名卫士将那女学士和蔡晨霞前后围住。

那女学士笑道:“谁敢上来,我就将勋章一摔,瞧它碎是不碎。”众卫士倒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她当真豁出了性命胡来,将御制的勋章摔破了。各人手执兵刃,将二人包围了个密不通风。蔡晨霞受邀来参与武林武魁大会,只是来赶个热闹,并无别意,突然间闯出这个大祸来,只吓得脸色惨白,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腔子。

费望舒对陈丹妮对望一眼,陈丹妮缓缓地摇了摇头。两人虽对那女学士甚有好感,但这时身陷重围之中,如出手相救,只不过白饶上两条性命,于事无补。眼看这局势没法长久僵持,徐大虎正大踏步走将过去,他一出手,那女学士和蔡晨霞定然抵挡不住。

那女学士高举勋章,笑吟吟道:“晨霞姐姐,这一次咱们可得改个主意啦,你倘若将勋章往地下摔去,说不定还没碰到地上,已有快手快脚的家伙抢着接了去。咱们不如这样吧,你听我叫一二三,叫到‘三’字,喀喇一响,就在手中捏碎了。”蔡晨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骂自己,为什么跟她素不相识,却事事听她指使。

徐大虎走上前去,原是打算在他摔出勋章时快手接过,听他这几句话一说,登时停住了脚步。

周玉成哈哈一笑,走到女学士跟前,说道:“小妹妹,你贵姓大名啊?今日在天下英雄之前大大的露了一下脸,当真是耸动武林。你不留下个名儿,那怎么成?”那女学士笑道:“在下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觉这勋章好玩,想拿回家去玩玩,玩得厌了,便即奉还。”

周玉成笑道:“小妹妹,你的武功很特异,老哥哥用心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一个门道来。尊师是哪一位啊?说起来或许大家都有交情。年轻人开个小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冲着老哥哥这点小面子,郡王大人也不能怪罪,还是入席再喝酒吧。”说着侧头向众卫士道:“大伙儿退开些!这位小妹妹是好朋友,她开个玩笑,却来这么兴师动众的,不让人家笑话咱们太过小气么?”众卫士听他这么说,都退开了两步。

那女学士笑道:“姓周的,我可不上你这笑面老虎的圈套。你再走近一步,我准把勋章捏碎了。你要是真有担当,便让我把勋章借回家去,把玩三天。三日之后,一准奉还。”众人心想:“你拿了勋章一出大门,却到哪里再去找你?什么三日之后一定奉还,谁来信你?”各人一齐望着周玉成,瞧他如何回答。

只见他又是哈哈一笑,说道:“那又有什么打紧?小妹妹,你手里这枚勋章嘛,主儿的名分还没定。老哥哥却蒙郡王大人的恩典先赏了一枚。这样吧,我自己的那枚借给你,你爱玩到几时便几时,什么时候玩得厌了,带个信来,我再来取回就是了。”说着走到放勋章的茶几前,先取过一块铺在桌上的大锦缎,兜在左手之上,然后取过一枚凌霄勋章,放在锦缎上,郑而重之地走到那女学士跟前,说道:“你拿去吧!”

这一招大出人人的意料之外。众人只道他嘴里说得漂亮,实则是在想乘机夺回女学士手中的勋章,哪知他之言并非虚话,反而又送一枚勋章过去。

那女学士也颇为诧异,笑道:“你外号儿叫作‘仁义大侠’,果然慷慨得紧。两枚勋章一模一样,也不用调换了。晨霞姐姐的勋章,就算是向这位徐司长借的。周大侠,烦你做个中保。徐司长,请你放心,三日之后晨霞姐姐倘若不交还勋章,你惟周大侠是问。”周玉成笑道:“好吧!把事儿都揽在我身上,姓周的一力承当。蔡姑娘,你总不该叫我为难吧?”说着向蔡晨霞走近了一步。

蔡晨霞嗫嚅道:“我……我……”眼望那女学士,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周玉成左肘突然一抖,一个肘锤,撞在她右腕腕底。蔡晨霞“啊”的一声惊呼,勋章脱手向上飞出,便在此时,周玉成右手抓起锦缎上勋章,左手锦缎挥出,已将那女学士上身裹住。右手食指连动,隔着锦缎点中了她云门、曲池、合谷三处穴道,跟着伸手接住空中落下的勋章,左足飞出,踢倒了蔡晨霞,足尖顺势在她膝弯里一点。那云门穴是在肩头,曲池穴在肘弯,合谷穴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三穴遭点,那女学士自肩至指,一条肩膀软瘫无力,再也不能捏碎勋章了。

这几下兔起鹘落,直如变戏法一般,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怎地,周玉成已打倒二人,手捧三枚凌霄勋章,放回茶几上。待他笑吟吟地坐回太师椅中,大厅上这才彩声雷动。

郭玉堂摸着胡须,不住价连声赞叹:“这一瞬之间打倒两人,已极为不易,更难的是三个人手里都有一枚勋章,只要分寸拿捏差了厘毫,任谁一枚勋章都会损伤,那么这一次大会便不免美中不足,更难得的是这一副胆识。陈老弟,你说是不是?”

费望舒点头道:“难得,难得。”他见了适才犹如雷轰电闪般的一幕,不由得雄心顿起,暗想:“这位周大侠果是艺业不凡,如有机缘,倒要跟他较量较量。”又想:“那女学士和蔡姑娘失手被擒,就算保得性命,也要受尽折磨,怎生想个法儿相救才好。”

这时众卫士已取过绳索,将那女学士和蔡晨霞绑了,推到吴郡王跟前,听由发落。吴郡王将手一挥,说道:“押在一旁,慢慢再问,休得阻了各位豪杰的兴头。薛总督,你让大家比下去吧!”薛总督道:“是!”当即传下号令,命群豪继续比试。

费望舒见这些人斗来斗去,没人有杰出的本领,心中念着王香香的两个儿子不知如何又遭夺回,王香香不知是否又遭危难,更有那九家半掌门来是不来?也无心绪去看各人争斗。

来来去去比试了十多人,忽听得门外卫士大声叫道:“太皇太后慈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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