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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章 “今日是哪一年哪一日？”
“娘……”这声音断断续续，在脑海中漂浮。
“娘她不要我了……”
这是谁？声音稚嫩委屈，每一声都牵动她的心。
卫凰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女儿小姝。
小姝！
卫凰的心痛如刀搅。
我的女儿小姝，没娘了！
虽然小姝不是她骨肉亲生，却是她亲自从死人堆救出来，独自抚养三年，甚至嫁人都带着的孩子。
可怜这孩子身世凄惨，没有了自己的保护，小姝会被章家的人怎么糟践啊！
卫凰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噩梦里。
她的胸口一阵阵疼痛，每疼一次，她就想起更多的事。
她的父亲，左威卫大将军卫琼，被举告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皇帝急召父亲回京述职，为表示信任，特地让卫家的女婿章北疆出城迎接。而父亲竟然在城外驿站，对章北疆认罪，自缢而死。
这之后，章北疆便率军包围卫府。卫凰醒来后听说的第一件事，便是他在卫府大开杀戒，只要有不从者，统统格杀勿论。
而嫂嫂说，哥哥也死了。那么弟弟妹妹们呢？他们也死了吗？
卫凰只觉得好恨！
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
她只觉得好心疼！
心疼小小的女儿，再也没有母亲。
这样恼恨着悲恸着，迷迷糊糊间，卫凰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呼唤。
“醒醒……小姐你可别死啊！就快到了！”
醒醒？我还没有死吗？谁在唤我？
随着这清亮急切的声音，卫凰突然觉得空荡荡的身子有了感觉，四肢百骸被沉沉的东西压住，冰凉后有暖意涌进胸口，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喘出一口热气。
四周在颠簸晃动，卫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中。而马车正飞也似向前驶去，一张娇俏的小脸哭得满脸泪水，握住她的手，抚着她的胸口。
“我在哪里？你是谁？”卫凰怔怔问道。
“小姐！你是夜家大小姐啊。西市最大的酒楼便是咱们家的，你忘了？你犯病了啊！出门时老爷还交代过，说小姐的厥心痛越来越重，不宜出门。可小姐非要偷摸出来一趟占卜姻缘，结果朱雀大街上那卦师说您以后是皇后娘娘，你就晕死过去。小姐别怕，咱们这就回去治病！咱们走近路回去！”
小丫头口舌伶俐，说话的语速很快。
卫凰逐渐恢复神智的头脑把丫头的话捋了捋。
她是这丫头口中的小姐，犯厥心病晕死过去，现在又醒来。
不！她不是这丫头口中的小姐，这丫头的小姐恐怕已经死了，而自己却阴差阳错未入幽冥，上了这小姐的身。
而既然说朱雀大街，那便是在京都，便距离章府不远。
卫凰猛然坐起来。
“今日是哪一年哪一日？”
惊呆的丫头磕磕巴巴道：“今日是成康七年九月初七。”
九月初七！
中秋后她病了半个月，再醒来便是九月初一，九月初一她为了护住嫂嫂被陈王杀死。今日是头七！是她下葬的日子！
天气并不冷，卫凰却浑身发抖。
她不敢开口问。
她的嫂嫂怎么样了，她的小女儿怎么样了，她的家人，都怎么样了。
不，她不能怕。
她是卫府养大的女儿，是在军营长大的女儿，是父母亲精心培养的女儿。
她如今虽然没有了钱财人脉，她的头脑还在。
上天借给她一具躯壳，她便要报答上天这份恩情，杀奸佞，报仇怨，救女儿。
“你叫什么名字？”卫凰抬起头，目光坚定看着面前的丫头。
“婢子是小梨啊，”丫头抹泪笑了，“小姐晕一晕，怎么便不记得了。以前可不会这样。”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咦”地一声小心掀开车帘：“马车怎么不走了？”
透过车帘窄窄的缝隙，卫凰身体僵硬向外看去。
这里，是章府外的坊街。
白色的冥纸纷纷扬扬落下，却不闻哭丧之声。
百姓们的目光都看向一处。
那里，包裹着断臂的陈王正站在黑漆漆的棺椁之上，手里举着一个孩子。
“小姝！”
卫凰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小姝穿着白色的孝服，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在空中哇哇大哭。
陈王却在笑。
“听说你便是卫凰的养女，你养母砍掉本王一根胳膊，本王今日便在她下葬之日，杀你泄愤！”
围观百姓敢怒不敢言。
章府下人们惊怔无言。
卫凰向前跑去，可只是一步便跌倒在地。
小姝！小姝！
陈王已经把手里的孩子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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