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中山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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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了谁的暗算？＂莫小丰翻身坐起，瞪着封羽衣问道。

＂你感觉怎样？头还疼吗？＂封羽衣伸手拦着紫苏，关切地问道。

莫小丰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晃晃脑袋，答道：＂没什么呀，挺好的。＂

封羽衣板着面孔说道：＂据我推测，你很有可能是中了‘迷迭香＇一类的暗算。所幸中毒并不深，稍事休息便可自行恢复。＂

莫小丰此时已能回忆起他昏厥前的情形，却仍困惑不解地问道：＂我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呀？怎么就中了毒呢？＂

封羽衣劝慰他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和紫苏去查吧。一个时辰前陈长猷来看望过您，说是等您一醒来即告知他，您看？＂

＂快去请他来见。＂莫小丰挺身站起，来回走了几步，并没感觉有任何不适，遂吩咐道。

稍顷，陈长猷接传来到了议事堂，看见莫小丰已恢复如常，十分地高兴，从怀中摸出一份军报呈上，说道：＂这是今日晚间收到的军报，请太原公过目。＂

莫小丰接过军报，见封缄处盖着大将军府的火漆印记，不由得敛起笑容，启开封缄，掏出军报展开观瞧，见上面只写着八个醒目的大字：＂扶柩回京，整军备战。＂

他蹙眉沉吟移时，将军报递还给陈长猷，问道：＂陈先生对这八字批语怎么看？＂

陈长猷扫一眼军报，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这前一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应当为丞相公开发丧，并要您护送灵柩返回邺都。至于后一句整军备战四字，依在下之见，似乎意指南向，但尚难以确定。＂

“陈先生，目前归霸府直接节制的兵马共有多少？＂莫小丰点点头，问道。

＂回禀太原公，现驻扎于晋阳周边的各营兵马约有二十五万余人，如加上近期移驻潞州的十五万人，霸府可直接调动的兵马共计四十万人。＂陈长猷当即答道。

＂移驻潞州的就有十五万人？”莫小丰走向放置在堂内一隅的舆图，问道。

陈长猷跟随来到舆图前，手指潞州城，向莫小丰介绍道：＂遵照大将军的指令，由段云率领一部兵马以策应南道西征为名进驻潞州，实则是为了对洛阳形成进逼态势，同时也可防范洛阳驻军北上威胁晋阳。＂

莫小丰一边听着，手指一边自舆图上标识的潞州城向上移动着，最终停在了右上方的一座驿站上面，转头问陈长猷：＂这座驿站距晋阳有多少距离？＂

陈长猷注目看了看，答道：＂此为中山驿，在晋阳东南约一百二十里处。＂

＂一百二十里，唔，距此驿不远，应当有座文殊院吧？＂莫小丰的手指向驿站上方移了移，问道。

陈长猷点头道：“是的。文殊院距中山驿不过四五十里的路程，因其地处要冲，南来北往的旅人常会到寺中借宿。＂

莫小丰注视着他，问道：＂如果是自晋阳奉命前往潞州公干的吏员，会放着四五十里外的官驿不住，甘愿花费一贯钱到这文殊院借宿吗？＂

＂自然不会。＂

＂好，先派人往潞州去查一查，三天前是否有五名霸府的吏员去过潞州吧。＂

陈长猷应了声是，仍站在舆图前没动。

莫小丰的目光移回到了晋阳城，似是询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地说道：＂如果公开为父王发丧，西朝，柔然，还有南道这几个方面会有什么反应呢？＂

陈长猷接口道：＂柔然与我朝刚刚在云中开设互市，且听闻其西线战事并不顺利，应当不足为虑。目下所需着重提防者，在下以为还是西朝，尤以龙门渡口为要。＂

莫小丰的目光随着他的话从舆图上的云中移至龙门渡口，问道：＂龙门渡口现有多少兵力驻守？＂

＂五千人马，领军将领乃是任胄任都督。＂陈长猷答道。

莫小丰眼盯着龙门渡北边的汾阴城，又问：＂近来西军可有异动？＂

＂自解围之后，除补充了若干粮草之外，汾阴守军并未有大的举动。不过，据斥候探得的消息，近来西朝正向蒲坂增兵，不排除随时出动夺回龙门渡口这一可能。＂

莫小丰伸手点了点龙门渡口，对陈长猷说道：＂西朝向蒲坂增兵，应是有备而来。看来在扶柩回京之前，免不了要在此地先和西军打一仗了。＂

陈长猷赞同他的看法，并就接下来该如何采取行动提出了相应建议，二人一直商议到天光大亮方才散去。

当日，莫小丰即用飞鸽传书向大哥贺崇汇报了他经同陈长猷会商，拟定出的行动计划，尔后便坐守霸府议事堂，接受各方宾客络绎不绝地拜访和试探，俨然摆出一副要长时间坐镇晋阳，主持霸府事宜的架势。

与此同时，小德子带领五百亲卫接掌了霸府宿卫，将原有的霸府执事人等一个不落地替换了下来。而封羽衣，则与紫苏二人暗中对所有能够出入霸府后堂的旧有仆役，护卫展开了秘密调查。

三天后，在晋阳坊间日渐对霸府行刺事件的结果有了种种议论和揣测之际，霸府忽然在城内最热闹的十字街口张贴出一份讣告，宣称霸府长史杜辅玄于日前不幸染病身亡，七日后将在霸府为杜辅玄举行葬仪，届时由钦使宣读皇帝的追敕诏书，并派员护送其灵柩返回原籍安置。

讣告一出，举城哗然。接下来数日，扶老携幼前来霸府吊唁这位曾为霸府创立立下汗马功劳的霸府首席谋士的官吏，军民成千累万，几乎都要把霸府的门槛踏破了。

当然，在前来吊唁的人群里，也混杂着相当数量的受各方势力差遣，趁机前来打探虚实，特别是据说同杜辅玄一起遇刺的丞相贺浑近况的探子。不过，令他们感到失望和困惑不解的是，在灵堂上始终不曾看见新近来晋阳主持霸府事宜的太原公贺嵩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