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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十九章 南越重聚
两人都是年华正盛,年余别离再重逢,情浓更甚新婚。然而到底是在军营中,又各自带伤,终归是不敢逾矩。不多时有士兵就战俘之事来请括羽前去处理,左钧直在他军帐中自个儿上了上药,疲倦至极,又盍目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见帐外熙攘人声,说的是黎季犛父子已被擒获入营。她心头大安,翻身又沉沉入眠。自别离以来,从未有一日睡得似今夜般安稳。
左钧直见那少年偶尔看她一眼,满脸都是仰慕,问道:“是你们将军吩咐让叫我左大人的?”
她心中喜爱,嘴上却不轻饶:“大将军好小气。”
在他面前又蹭了蹭,撒娇道:“不想回去了。罚你把捷儿弄出来。”
左钧直从来没有独自行过这么远的路。从来没有骑过这么久的马。
强忍着眩晕和恐惧,一步步却往尸体更多的地方走去,渐渐便见到提着担架查看有无幸存者的兵卒。见到那青衣赤带的天军军服,左钧直眼中有热流涌来,踉踉跄跄跑过去抓着一个人问道:“你们……你们找到括羽了吗?”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渴、心中紧张,险些发不出声音来。
身后人在她耳边轻笑:“算。”
左钧直慌忙道:“没关系!我……”
他指指嘴上,“姐姐刚才咬我好用力……”又指指心口:“这儿也疼,你这么远跑过来,又黑又瘦的,一身伤。——居然还带了刀!你是想闹哪样!”
左钧直惊得捂住他口,“勿要乱说!哪处没有他的人?”
愈走愈怕。
他一双手揉上来,她才发现自己仅被套了一件单袍,里面未着寸缕。
她走时回家换了男装。没有敢惊动爹娘,只怕他们担心。头一回揣了把薄刃在身,便带着那银龙手谕、衣裳、干粮和银子上了路。
她埋头在软枕里,脸红得可以滴血,声音低不可闻:“都这么久了……”很快就说不出话来,被揉弄得春潮带雨晚来急。身下骤痛,伴着喉中逸出的喑呜之声,他握着她的腰撞了进来,有些失却轻重分寸。
少年挠挠头,“将军连夜写军报,在案上小憩了一会儿。”
弃马,渡一叶小舟,穿过江上重重硝烟,去往那一片海口沙洲。
括羽极爱她这副不禁的怯弱模样,心中情意激荡,微撅着嘴道:“不疼了,可是别处好疼……”
括羽拿着左钧直的一只手递了过去。
左钧直窘迫垂首,乖乖受训。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你伤在背上,自己定是换不了药。难不成都是方才那个姑娘给换的?”
醒来时帐中依然无人,帐顶透入的浓烈光亮告诉她已是次日中午。从包袱中取出一套从京中带来的男装换上,发现床脚一个小泥炉上文火煨着一小锅米粥和半罐汤药。
她平素面皮最薄,这时眼角余光一瞟,军帐门帘撩起,门口绰绰然四五条人影,登时面红如血,头低得几乎要埋入双膝里,湿漉漉的发丝坠落下来,遮住了她羞得不敢见人的脸颊。心中微恼,他这军帐,还真是任人来去!
左钧直无地自容。南越山明水秀,地广人稀,他带着她看溶洞石林、丹霞奇峰,幽深胜处,总免不了要……真真是个野人蛮子啊!
左钧直惊叫一声:“常胜!”猛然坐立起来,胸口似被大石碾过,沉重得喘不过起来。
改作了交趾装束,凭着一口地道的交趾话,她循着天军主力大营而去。
少年点点头,“将军说了,左大人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住在军营中,不是因为是他夫人。”
括羽连连吻她面颊,心中叹息。她孤身前来,儿子必然是留在了宫中。若非如此,皇帝肯定半路便将她劫回去了,又岂会允她一路畅通无阻来了交趾与他相会?低声安慰道:“放心,皇帝一定会好好照顾捷儿。若捷儿少一根头发,我定反了他。”
左钧直被他瞧穿了心思,羞恼至极,背过身去不理他,却被他自身后压了下来。
括羽初时还有几分做大将军的正经,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副无赖模样,谄媚着又贴回去,甜言蜜语道:“吃醋我才高兴呢,吃醋是真喜欢我。我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什么江山,什么美人,都比不上姐姐一笑。”
此时方知自己这二十年来,其实是被养得娇弱。所吃之苦,与他所历根本无法比拟。
“你生捷儿那么辛苦,骑马又伤成那样,我怕你受不住……”
左钧直泪眼婆娑,咬着唇儿道:“你便惹我伤心罢……”怯怯然小心问道:“那还疼么?”仿佛语气重了,都会弄疼他的伤口一样。
左钧直小口抿粥,只觉得淡而香。问那守卫道:“你们将军呢?”
林玖酸酸道:“得意忘形!括羽,别忘了军规!”向那个千总和小卒一挥手道:“走啦走啦!咱别站在这儿碍眼!”
孟秋生号完脉,对括羽道:“常胜放心,媳妇儿没什么事,就是受了惊吓,加之疲劳过度,好生休养几日便无碍了。倒是你的伤……”
军机密报并不向兵部和内阁之外的大臣公开,那些臣子眼下但知黎季犛再无扭转乾坤的可能,可是谁知道前线儿郎浴血而战的悲壮!
黎季犛父子被槛送京师,左钧直寻访交趾、南越官员、百姓不下千余,询国运,问民情,结成文字。她上万言之书,建议立已寻得的陈氏后人为交趾王,交趾将继续为天朝朝贡之属国,年年奉天朝正朔。书中援引历朝历代之大量案例,又详叙民众之愿,论证缜密,论据详实,言辞恳切,被后世誉为夷务策文之典范。
旁边的千总和那小卒哭丧着脸道:“大将军,我们不知道这位是夫人……”“大将军,你罚我吧……”
“……”
括羽面不改色地坐了起来,镇定介绍道:“我媳妇儿,左钧直。”侧脸见左钧直的头越垂越低,恨不能抱成一团刺猬,无奈笑道:“她害羞得很。回头让她穿戴整齐了再去见人。失礼之处,诸位见谅。”
左钧直抬手,月色下看见晶红如玛瑙的红豆串儿,在莹白纤臂上绕了许多圈儿,好似雪上胭、月下梅,煞是动人。
左钧直扒着马车车窗,担心兮兮:“就这样溜号了,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啊?”
他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可怜巴巴道:“我早就卖身给姐姐了……特别穷酸,姐姐你养我……”
左钧直捂脸哭了声:“好像我在轻薄你一样。”
她两只爪子抱住面前的大手,闭着眼调笑道:“听说你以性命起誓天朝不会侵犯交趾寸土——我这算不算救你一命?”
何中奉旨亲自来南越带她回京。括羽给她的马车改装了一番,装上了厚厚软垫,备好细炭软食,又好生叮嘱了许久,方放她上路。
他面朝着床边小轩窗,月色下眉清目秀,十分……可口……左钧直见色起意,扑过去在他嘴上舔了一口。
守卫是个十六七岁的英武少年,模样十分机灵,只是对着左钧直局促不安,说话也有些腼腆:“禀告夫……大人,将军昨晚带兵出去清扫叱劫江敌军余党,捉回了黎季犛。今早回来了一会儿,又去和诸位将军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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