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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十五章 三军夺帅
众人哄堂大笑,安慰阿惹道:“阿惹妹子别难过,你看我们哪一条汉子不比你括羽哥哥了?这么多人,你想挑哪个挑哪个!”
阮友憨厚笑道:“我儿子阮胜!指着多卖几车茅,回家娶媳妇儿去哩!”
黎季犛大胆将承天城变作空城,提前率大军北上潜伏,冷眼看着左杭大军赳赳南下,然后迅猛切断其后路,一座座收回城池。左杭急于求成,一路所拔之城虽派驻守城之军队,然而京军到底不习交趾地理民情,语言不通,诸多难处。黎季犛大军卷土重来,城内扮作百姓的兵将哗变,防守不堪一击。左杭所遣大军亦成为孤军,与林玖之军失去联系。
说罢,卸甲除剑于地,一步步向辕门之外走去。身躯挺直,玄衣当风,凛然坦荡气概,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括羽孤身立于重兵之间,耳力敏锐到极致,听得到四面八方一切声响,暖风别过箭羽、剑脊擦过鞘身。
“八弟!”
众人又大笑不止:“不许不许!好好一朵鲜花儿,怎能插在你这牛粪上!”
虽已是十月份,交趾的天气仍是暖热。只是雨季将尽,日头一出来便驱散了湿雾,清透明净。
括羽木头人般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左杭道:“倘若他不是朱镝,皇帝怎的不直接让他率兵出征!倘若他不是朱镝,怎会在秋狝之后突然消失不见!”
大军已经喧乱至极。左杭的话潮水一般被传到后方的军士,无人不闻之色变。
便是北伐,也不见折损至此。八万儿郎魂归交趾,令人心寒。
“是。”
年轻人呵呵笑着,“幸亏还能说几句。还是歌儿记得清楚些。”
括羽拿了药,黑着眉眼道:“军规三十三条,不得向将官无理取闹,违者二十军棍!”
“你别忘了他是什么人!”左杭伸手一指,“南越军肯定还不知道吧,你们罗大将军捡回来了一个北齐孽种!朱镝!还像宝贝一般地养着!我绝不相信皇帝会将京军兵权授予他!三十万大军入他之手,反过来与黎季犛勾结,我天朝危矣!”
满载着新斫青竹的牛车慢悠悠朝着城门口驶去,粗重牛蹄和车轮在大道上刻下深深印子。赶车的年轻人穿着半袖白葛布衣长裤,露在外面的黝黑皮肤落了露水,迎着熹微晨光闪烁着钻石般的色泽。赤足黄麻草鞋,泥迹斑斑。麻绳捆起来的高高青竹堆上躺着个壮汉,牛车吱吱嘎嘎地晃悠,他却睡得稳稳当当。枕着的双臂隐约可见肌肉虬结,粗大青筋根根绷起,想来力气非凡。
城卒劈手夺了,“走走走!”
一箭啸天。
京军的耐心快要被消耗殆尽,却只能看见黎季犛时常羽扇纶巾,不甲不兵,逍遥往来于孤城之下。
括羽声音渐缓苍凉,“如今身世大白,我自知不能为天军所容,诸位要我的性命也好,容我离开也好,就此作别。”
晚来秋云带潮,风过马鬃草声飒飒。
穿着山茶花衫子、名唤阿惹的少女是军医孟秋生唯一的一个女徒弟,外伤本事最好,二八年华,微黑皮肤上生着一双灵动如水的大眼睛,笑起来甜丝丝的,有着南越姑娘特有的娇俏可爱。
“对嘛。再说了,万一你实在舍不得人家,做个二夫人也好呀,如今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见过那女阁官儿,模样儿平常得紧,还比人家大上几岁!阿惹妹子这般漂亮年轻,人家肯定更喜欢你!”
括羽笑道:“小伤。军医人少,能料理的便自己料理了,别耽搁了伤重的弟兄们。”
虽然早猜到是这样,可是左钧直的名声着实不太好,他亲口承认,还是招致了一片骚动。
他难得地以势压人,反倒让军士们更加乐呵起来。
天大地大,何处栖身?
林玖和众将怔然,括羽携皇上密旨和南越驻兵兵符而至,而官方授命兵书至今未达。
马上有军医给他去取,孟秋生道:“受伤了?怎么也不来让我们看一下?”阿惹的一双盈盈妙目只在他身上转着,只是他一身玄青战袍,看不出哪里带了伤。
“真是娶的那左家女阁官儿?”
“阿惹妹子好狠的心哪!”
“车辙那么深,你们车上都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道:“我定是要拿潘福良的人头血祭罗汉阿叔。得手之后,阮叔接应弟兄们入城便是。”
“阿惹妹子就让你这油嘴的疼死!”
竹笠下的黑脸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从牛角上取下一个蒲叶包,角上能见着里面糯生生的米粉。“军爷一大清早就来守城门,山里人也没啥金贵的,我娘做的米粉儿却是一等一的好,军爷不嫌弃,就当是个孝敬。”
阿惹在军中和士兵们嬉闹惯了,也不介意他们这般拿她逗乐,却在调戏她最多的那几个年轻兵士伤口上稍稍着了些力,疼得他们大叫了声才变了轻柔。
“牛粪怎么了!牛粪肥花儿呀!”
左杭冷笑:“皇帝本来就要杀他,还不是那个妖女不知使了什么龌龊手段,让他得以苟活于世!”
括羽道:“众将士数月奔波拼杀,体力必然已经耗尽,先入城休整罢。”
左杭道:“是么?兵书何在?”
关婴怒道:“左将军勿要乱讲!倘若他是朱镝,皇帝怎的不杀他!”
“……还以为要命丧于此!不料来了括羽将军,还有漂亮的小妹子!夫复何求!”
“打个屁!”
不过小小一个交趾,竟让所向披靡的四十万京军深陷其中,一连数月除了苦苦支撑,一筹莫展。
白光遽动,利刃横上左杭颈侧,“左杭,我一忍再忍,若非不想动乱军心,我现在一定要了你的命!”忽的转身,运力大吼道:“事已至此,我便堂堂正正地拿回自己的名姓!我姓朱,名镝,北齐帝第三子。不知身世,我亲手带着诸位剪灭了自己的母国;一念之仁,留妻与子软禁宫中,独身南下解孤城之围。我朱镝光明磊落,心地可鉴日月。”悲愤决然之声回荡于群峰之间,震得人耳膜发颤。
南越军诸将士愕然片刻,忽然大片人马倾阵而出,追至大营京军集阵之外,齐齐单膝跪地,杂声道:“便是未掌京军兵符,我们南越军的兵符却是在你手中,我等愿意誓死追随!”
左杭忽然冷声道:“你有何资格在此说话?”
括羽一条腿跨出门外,丢下一句:“今天,现在,有了!”
括羽无奈道:“成了。”
“对!我们只认你是罗大将军的义子,不管你是什么朱镝!”
众兵士愈发觉得有好戏看,投向括羽的眼神更是带了兴奋和好奇。括羽微皱了眉,道:“孟叔,我拿些止血生肌的白药和药棉绷带。”
“三爷你还打么!”
“滚!”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嚷嚷道:“喂喂喂你们这些臭丘八,在漂亮妹子面前,说什么粗话!”
被称作阮叔的壮汉闭着眼道:“晓得了。这么多年,教你的交趾话还没忘干净罢?”
……
“阿惹妹子哪里舍得让我疼!”
戈戟刺天,利矢满弦,齐齐对准那一个未着甲胄的人。
“就是就是,有漂亮妹子在,还聊什么打仗打架的!阿惹妹子,成亲了没?没成亲给俺做老婆吧!”
乂安守城军士在校场上列队待命,等来的不是将军潘福良,却是一个陌生人。
年轻人扶了扶头顶的竹笠,遥遥望见城门上“乂安”两个古朴大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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