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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六十二章 交趾之祸
括羽轻轻抽去她手中笔,将她拨正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细细端详她的柔白秀靥。
话语未落左载道身后一骑突出,袖子底下露了棱光耀目。
当年叶轻出征时,韦小钟已经有孕在身。中间几次担心受怕,竟落了胎。后来叶轻受伤,韦小钟去督军照料期间又有了身孕,却在颠沛流离中再次流产。今年过年时韦小钟方又怀上。交趾的事儿出了,叶轻本欲请战,明严却无论如何不再同意让他去。只道他已然封王,军功在身,也该让其他人历练一下。加之韦小钟好容易安安稳稳一胎护到今日,万万再大意不得,便点了林玖和左杭二人。
括羽手掌流连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丝滑如雨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皇帝虽留我性命,心中芥蒂终是难消。”
女帝当年流亡北齐曾接近尚为亲王世子的朱昀,为长公主时将他一擒一放,后又被朱昀设计掳获……这二人之间的爱恨纠葛,恐怕绝非外人所能想象。
解去禁锢,意味着给了括羽自由。诏狱的锁链再坚固、墙壁再厚,以他括羽的本事,都是来去自如。
左钧直默了一默,接着问第三个问题:
她很清楚明严是默许的,甚至很可能是他授意的。毕竟她曾许诺,若明严能饶括羽不死,她甘愿唯天子之命是从,尽犬马之劳。她对明严还有用。这是她还活着的理由。
左钧直哪好意思同他说隔了层帘子都觉得想他想得不得了?心口不一地道:“我入了朝,你却被禁在家里……总觉得委屈了你……你没有不高兴罢?”
括羽模样多少与其父其母肖似。恐怕当女帝得知括羽的身份后,便再不愿多看他一眼。
“寺丞大人不妨放出个口风儿去,再摸摸自己项上人头还在不在罢!”
括羽愣了愣,失笑:“我在关外两年多,天天和那些男人混一块儿,难道成天就只聊打仗的事儿?”
左钧直悚然一惊,忽想起他出关前的那次射猎中的驽马和冷箭……难道真就是左杭和陆挺之下的手?想起前后许多事情来,心头霎时雪亮。
左钧直的嘴角勾了起来,将行时,马嘶鬃扬,蹄踏尘飞,数匹高头大马拦在身前。看清了马上数人,左钧直渐冷了脸色。
“云中君怎会……”
可那一日起,天下的人都知道风向变了。
括羽埋头在她发里蹭着,瓮声瓮气道:“嗯。”
背上裹来融融暖意,两只胳膊环了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暖暖的鼻息拂过她细嫩敏感的耳垂,痒得她微凝了眉。
拈了笔,迟迟落不下去。不是因为不知如何来写,却是因为心神不宁。
左钧直名义上赋闲在家,却在段昶的软磨硬泡之下,重拾了对交趾的外务政事。
“想什么这么出神?”
旁边的老三大理寺丞左载文压着声音道:“左钧直,你其他的罪名都算是一笔带过了,可那里通外国的大罪,倘是传扬出去,别说朝廷,整个天朝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那你……”
左钧直是女人,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别说入阁,女子为官,自古未闻。
左钧直破口大骂:“无耻!下——”不知是要说“作”还是“流”,被他修长一指深深探入,在皱襞处时轻时重地按压,顿时令她酥作一滩春水,抖得不能自已。只闻他颇带了些起床气恨恨道:“大半夜的把我叫醒,你以为我会只陪你谈人生谈理想吗!”
这炎热夏夜中的难得凉爽令她混沌的脑子渐渐沉淀出清明之境。
时势所迫、天道不彰,竟让这等狡狯媚佞女子得势!
左钧直微微发窘,括羽又正色道:“我数了下,你的四本书中,不同的风月姿势共有八八六十四种。其中以浪荡词为最,三十二种,嘲哳曲八种,呻|吟赋十一种,浪荡词十三种。一个月三十天,算你月事五天,休整九天,剩余十六天我们每天实践两种,这样正好两个月试完,你意下如何?”
括羽静静地看着她,瞳深似海。
左钧直眉尖儿微挑,有左杭在,括羽那北齐遗嗣的身份,自然是瞒不住左家。只是拿这事儿来威胁她,未免太不明智了些。皇帝紧锁了这个消息,自然是考虑到若是让世人知晓北齐朱氏皇室尚有后人留存,不免人心不稳。八英中谁敢传出这个消息去,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什么时候?上次来莫飞飞给你解的?他哪来那么大胆子?”
锐利目光扫过这几个人,想起过往他们对父亲的种种冷漠,想起那一通自私无情的鞭笞,心中顿时生出厌恶。偏了头,口吻中头一回带了讥讽:“听说侍郎大人在琅琊阁养了个盐道的女儿,生得好一副销魂样貌。寺丞大人在西郊亦方收了千亩田地,今年的收成甚是不错。”
括羽抱着她,打了个呵欠:“你从诏狱走后的那个早上,君上来了。”
只是这聚炼之法好似沙中淘金、百草聚丹,千辛万苦,方得毫厘。需得日积月累,勤苦不辍,方有所成。所炼之气,至刚至柔,至阴至寒,能够凝水成冰,化雾生霰。
也不知是几更天。熨帖的肌肤沁着清润凉意,比枕侧的竹夫人靠着还要舒适。
一室春意情浓若水。
有言官奏表曰,既然女子可为帝,为何不能为官?时势剧变,岂可泥古?抚定四夷,舍她其谁?
“谁写得出,便入阁罢。”
左钧直看到大路末处遥遥停着一辆青帘油壁小马车,车上车夫打扮的一人双臂枕在后脑勺下,仰靠在车壁上睡觉。脸上盖着一顶羊皮毡帽,两条长腿交并搁在车辕上,姿势悠闲自适,颇有几分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户部侍郎左载道尖着嗓子道:“你胡说八道!”
“我的女人,也是你动得的?还记得那几个偷狗贼罢?明儿把你挂城头去,何如?”
黎季犛羽扇金冠,居高临下立于陆挺之等人返还南越必经之崖谷上,翩翩然道:“远夷不敢抗大国,犯王师,缘天平实疏远小人,非陈氏亲属,而敢肆其巧伪,以惑圣听,劳师旅,死有余责,今幸而杀之,以谢天子。”
左钧直愕然至极。
括羽冷眼瞅着街道末处腾起又落下的蓬蓬尘土,“幸好你爹被逐出家门,倘是你生养在那些人手中,我断断看不起。”
众人都看得呆了,一时间竟忘了方才唇枪舌剑都争辩的是些什么,只在想这数月不见,竟是已经嫁了人。原以为不过蒲草质地,恁地如今平空生出十二分亦庄亦媚的风流韵致?难怪皇帝当日一袭黄袍罩了她身,可瞧她一身庶民装束,分明又不是与了皇帝。
括羽道:“刻薄得好,换作我,我还能刻薄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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