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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章 斯人独憔悴
赵渝听她之言，忍不住微微一笑：“你不懂，莫要胡说。这上面说‘衣带渐宽’的意思是，因为人渐渐地瘦了，所以平日里穿得衣衫也显得越来越宽，哪里是你说的什么宽衣解带。”
宁晋一点都不傻。
莫研不答，神情有几分怅然，筷子也停了下来，似乎一下子没了胃口。
莫研不耐地挠挠耳根，起身穿了自己的蓑衣，取下斗笠，径自走入雨中。因为是阴雨天，天色暗得比平日还要早些，酉时才刚过，已是黑沉沉地压了下来。她缓缓地走在街市上，好几家店铺已点了灯，隔着雨雾望去，朦朦胧胧，分外明亮。
“听说是准备在冬至那日。”侍女笑道，想引她开心，“公主，您可得多吃点，到时候穿上素锦红堆花绣袍才好看。”
外间的雨下得越发急起来。
正自在炉子上滚了水，马汉顶头进来，蓑衣上挟着一身的雨珠子。
包拯倒是听得非常专注，又问道：“是何种利器，你可看得出来？”
莫研迈步入内，连施礼都免了，自怀中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包拯，禀道：“这是李家巷女尸头上的发钗，我看过，出自玉桂阁欧阳师傅之手。尸首我初步勘验过，胸部有尸斑，后脑曾被利器撞击，且尸身已经腐烂发臭，应是在水缸中泡了三日有余。”
莫研愣了愣，却仍是摇了摇头，低低道：“……公主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耶律洪基。”
宁晋笑道：“不妨不妨，看来，小七在你开封府衙当真是历练出来了，又是尸首，又是发臭，听得我头都晕了。”
次日，莫研本极不愿意去宁王府，可又怕宁晋当真来开封府，到时愈发麻烦。她巡了一夜的街，此时倦容满面，打了盆井水激了激，方才提起点精神来，懒得拖到午后，略收拾下便往宁王府而来。
“真快啊……”赵渝惨淡一笑，不知不觉自己竟然都病了大半年，“大礼是什么时候？”
“放心吧，我给了银子的。”
赵渝却仿似没有听见，静静地想着什么，良久才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我和包黑子还算有些交情，这些年也没有得罪他的地方，照常理，他没理由不卖这个人情。”宁晋也有些气恼，想了想道，“我想，要么就是你们开封府确实忙得不可开交，要么就是他不愿你去辽国。”
“行，那你就巡日班吧。”既然无人可用，那么只得她自己来巡夜班了。
一阵风过，卷起雨点打在窗上，劈里啪啦作响，莫研微微惊了下，睁开双眼，看见了对面的宁晋。
“……是，是。”
她问这话时，语气神态居然都像极了展昭，宁晋暗自咬牙，不耐地答道：“翡翠雪兔纸镇。”
“要你。”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窗外种了一丛芭蕉，雨点落在上面，叮叮咚咚地甚是好听。在这里，周遭除了雨声，安静地出奇，莫研微垂着头，闭上双目……
见她施礼，宁晋只是冷冷一哼，故意不去理她。
“今晚就可收网，手下的弟兄都憋了好几日，”莫研微微一笑，“就等着今晚抓个现行。”
“何事？你说，我听着呢。”莫研挟了菜，低头刨着碗。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老婆快点生，他还是连连应了才出门去。
“莫捕头心思缜密，这些年屡破奇案，我耳闻以久。正巧她与我私交甚好，又去过辽国。这次我押送岁贡，少不得身边得有个熟门熟路的人，包大人，您就卖个人情，让莫捕头随我走这一趟吧。”
辽国，大同馆内。
宁晋正欲上马车，忽见有一骑远远飞驰来，还未到马车前便翻身下马，朝宁晋施礼道：“宁王殿下，圣上有旨，宣您进宫。”
莫研回过神来，手指了指附近，示意他到店铺的廊下说话。
莫研断然摇头：“不对，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模样，他不会是怕我惹事。”她猛然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地盯住宁晋，“他不愿我去，一定是那里有什么事不愿让我知道。”
赵渝闻言一怔，轻轻道：“……是么？”
“那你就一个人把他们的活全顶下来了？”宁晋摇头，不满地盯着她，“丫头，你是不是被那只猫附了身？”
“这贼还真不嫌麻烦。”莫研低声嘀咕了下，复把斗笠戴上，语气平缓道，“殿下放心，明日我会派人过去。”
才初初碰见她，还未说上两句话她就一副要走的模样，宁晋微恼道：“你都是捕头了，怎么还要巡街啊？你手底下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几件案子都有了眉目，包拯似乎轻松了许多，朝宁晋笑道：“公事太多，怠慢殿下，还请多多包涵。”
莫研也不在意，自行坐下，然后道：“丢失翡翠雪兔镇纸的屋子，可否让我去看一下？”
“皇兄找我？”
莫研平静地拆穿他的谎言：“你要是早起来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未用早膳。还有，我肩膀衣服湿了不少，显然这扇窗子是刚刚你进来时才关起来的。”
“等一下！”
“那你替我向大嫂说一声……哦，对……”她弯腰从椅子后面拖出两大条熏鱼，递给马汉，“人家送的，你替我给大嫂带去吧。”
这宁王府的下人似乎才刚刚起，开门时睡眼惺忪的，捕头的制牌在他鼻尖低下晃了几个来回，才如梦初醒地将莫研让进府中。
“殿下，开封府的莫捕头一早就来了，说是来查失窃的案子”
他知道要说服莫研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若以公事的名义让包拯把莫研调派过来，显然要容易得多。
“属下明白。”
“我晚上要替人巡街，怕是吃不成了。”
幸而他二人只在廊下站了一会，他便看见莫研向宁晋拱手告辞复踏入雨中。宁晋面带恼意地独自又在廊下站了一会，似乎瞪着她的背景，直至莫研消失在雨雾之中，他才悻悻收回目光，缓步走回来。
“你……好歹你还叫我一声殿下，我不管这么多，你若不来，我就找包黑子去，告你开封捕头渎职。”宁晋气结，开始不讲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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