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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2章 离她远点
到了启程的日子，雪越下越厚，马车碾过雪堆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袁清臣立于庭院，一任素雪纷飞，落在肩头、发间，染白了眼睫。
身形颀长而挺拔，锦裘裹身，添了几分厚重，一圈墨狐领愈显沉稳矜贵。
他伸出手，系紧了栗妙言领口的丝带，拂过衣袖使其变得熨帖。
栗妙言垂着头，看他不厌其烦地打点着琐事，指尖因长久露在外头微微泛红。
她一把握了上去，双手合拢，嘘出一口热气。说话间嘴里也冒出些白雾。
“不必送了，快回去吧。”
袁清臣点点头，就这样静静站在那里，目送她上了马车。撩起帘幕，还冲他挥了挥手。他脸上不觉又带上些笑意。
直到马车驶远，消失踪迹，袁清臣才收回了目光。余光扫过身侧众人，又恢复了淡淡疏离。
突然，袁清臣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猛然间侧过头，眼神直勾勾地投向府门一侧的幽暗角落。
裴嶙心头一紧，不慎失了手，那沉重的轮车辗过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冬日清晨里显得格外突出。
“出来。”
裴嶙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心内慌乱。
他坐在轮车上，双手紧握车辕，努力控制着车身，使其缓慢而平稳地驶向光亮处。
雪仍在下，他头顶无遮无拦，衣袍被融化的雪水洇出湿痕。和光风霁月的贵公子相较，更显得狼狈不堪。
袁清臣似笑非笑，“淞简，你为何在此？”
“天寒地冻，本以为你不便出行。既然你也想送夫人赴京，何不早些出来，何必如此……畏首畏尾，难登大雅之台。”
裴嶙张了张唇，欲言又止。他本就无可辩解。
他向来寡淡木然的眸子此刻却染上了几分无奈与悲哀，仿佛被袁清臣的话戳中心事，无言以对。
他垂下眼睑，脊背微弯，满腹颓然。
袁清臣凝眸望来，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呵……情意匪浅，相思不自知。
袁清臣没有勃然发怒，大声呵斥，也没有针锋相对，冷嘲热讽，反而像是忍耐着什么，用很平静的口吻说起了别的事情。
“裴嶙，你是可塑之才，未必不能如我当年一般一举夺魁，名列榜首……我可以助你进入朝中，大展鸿图。”
“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离她远点。”袁清臣加重了最后的字眼，带着深深的告诫意味。
倏忽间，他又扬唇一笑，低沉冷冽的声音，如同冰锥一般刺入裴嶙的心头。
“你配不上她……她是我的人。”
“是，大人。卑职从来……不敢妄想……”
裴嶙喉间发涩，一阵苦味翻涌上来。
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资格与袁清臣争抢，也从来不该有丝毫的妄想……
闻言，袁清臣睨着他，眼神有些玩味。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旋即转身离去。身后的仆从立刻为他撑起了伞，纷纷跟随鱼贯而入。
空留裴嶙一人置身雪地，久久沉默无言。他宛如一块冰塑，只有被阳光照耀着化成了雪水才能得到解脱。心不知何时被剜去了一块，撕裂的痛无声无息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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