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52章
李邦华瞧着眼前这三位年轻人,他们个个正气凛然,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微笑着,心中却默默思量。这三位及其家族,在民间可是有着不小的名声,每一个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与家族的期望。
顾炎武的曾祖父,那可是嘉靖年间南京兵部的大侍郎顾章志,顾家一脉,往上追溯还能扯到三国东吴时期赫赫有名的丞相顾雍。这份荣耀与传承,让顾炎武的肩膀上承载了太多的期望与责任。他的眼神中,既有年轻人的热血与冲动,又有着家族赋与的沉稳与坚定。
归庄的曾祖父,更是明代散文界的大咖归有光,他那篇《项脊轩志》让后世多少学子读得云里雾里,却又欲罢不能。归庄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文人特有的温润与才情,他的心中,不仅有着对家族的骄傲,更有着对学问的热爱与追求。
至于黄宗羲,他的名字可不是靠功名学问响彻天下的,而是因为林小风元年那场轰动一时的大案。黄宗羲的父亲黄尊素,是东林党的骨干,天启年间因为弹劾大奸臣魏忠贤,结果被革职下狱,受尽酷刑丢了性命。这份家族的血泪史,让黄宗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愤与决心。他的心中,燃烧着对正义的渴望,对父亲的思念,以及对那个黑暗时代的深深痛恨。
李邦华轻轻抬手,示意三人坐下。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微笑着问道:“各位突然闯入驿馆,究竟有何意图?”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宗羲挥着棍子直接回答:“自然是想揍你一顿!”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与冲动,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倾泻而出。
“为何要揍我这老头子呢?”李邦华笑着,并不生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与睿智,仿佛能洞察一切。
顾炎武怒气冲冲地说:“你凭读书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却断了天下读书人的活路,不揍你揍谁?”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与不满,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李邦华身上。
李邦华笑着反问:“老夫何时断了士子的活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与调侃,仿佛并不将顾炎武的愤怒放在心上。
归庄左手撑着桌子,右手重重一拍,说:“你借着追缴赋税的名义,让贪官污吏剥削士绅,轻的得交银子,重的得变卖家产,更有甚者被抓去后就不知所踪了。我们苏州府昆山县,就有很多士绅受害,有的家破人亡,幸存者联名上书朝廷,可朝廷没反应,写信给你,你也从不回复。”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痛心与无奈,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倾诉而出。
李邦华神色平静地说:“这么说来,我是该挨揍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与沉稳,仿佛能洞察一切。
“那当然!”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李邦华身上。
“好。”李邦华站起身,背着手走了两步,目光炯炯地盯着三人,“你们知道大明是怎么征税的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气息。
三人一愣,黄宗羲先开口:“一条鞭法之后,应该是按亩征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李邦华冷笑一声:“那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却是包税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无奈。
“就拿昆山县来说,”李邦华指向归庄,“假设有一千亩水田,按照规定要缴纳七十八石粮食。如果整个县只有这一千亩地,那么知县的任务就是收齐这七十八石。但世事无常,有的田地因河流改道被淹没,有的百姓贫穷交不起税,还有故意抗税的。为了完成税额,官吏们就会把这些负担转嫁到其他百姓身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与无奈,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苦难。
“所以,”李邦华继续说道,“那些有钱的士绅往往拖欠税款,而普通百姓的负担却越来越重。久而久之,百姓无法忍受,而那些士绅反而把不交税当成了特权。”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不满,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倾诉而出。
“我这次来,正是要严惩这类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受害者背后的真凶。”李邦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决心,仿佛要将所有的黑暗都扫除干净。
三人听后,低头陷入了沉思。他们的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仿佛被李邦华的话彻底颠覆了认知。他们知道世间有黑暗,却没想到竟会如此。更没想到士绅与官吏之间竟会勾结起来欺骗世人。
“不对!”归庄突然抬起头,“我曾亲眼见过士绅交税,还是他们带头交的,怎会有假?”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邦华笑着摇摇头:“傻孩子,征税之前,州县官员都会先拉拢士绅,让他们先交,百姓看到士绅交了才会跟着交。但士绅交完税之后,他们的钱又会如数返还,而百姓的税才真正上缴朝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无奈,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诡计。
“更有甚者,”李邦华继续说道,“还会故意让百姓多交税,然后官员和士绅一起中饱私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不满,仿佛要将所有的黑暗都揭露出来。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的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愤怒,仿佛被李邦华的话彻底点燃了内心的火焰。他们知道,这个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和黑暗。
李邦华继续追问:“你们口中的那些士绅,真的都按时足额交税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气息。
三人面面相觑,无法回答。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仿佛被李邦华的话彻底击垮了内心的防线。
“如果交了,”李邦华继续说道,“那就是官吏的问题,我会整顿他们。如果没交,那就是他们自找的,与我无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决心,仿佛要将所有的黑暗都扫除干净。
三位士子默默地坐在凳子上,李邦华的话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知道世间有黑暗,却没想到竟会如此。更没想到士绅与官吏之间竟会勾结起来欺骗世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仿佛被这个世界彻底背叛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李邦华准备送客,“如果没有,就请回吧,我累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仿佛这个世界让他感到无比的沉重。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黄宗羲先开口:“阁老不打算治我们的罪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安。
“你们无罪,何罪之有?”李邦华微笑着回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与睿智。
“可我们先是在外面辱骂您,后又私闯驿馆想伤害您,这难道不是罪吗?”黄宗羲继续追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不安。
“这么说来,你们确实有罪!”李邦华仔细打量着三人,“谁是主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气息。
“我!”黄宗羲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
“还有我!”顾炎武稍微犹豫了一下,但也坚定地回答了。
“我才是主谋!”归庄最后说,但他的声音最大,仿佛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李邦华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最终停在了黄宗羲身上:“以我看,你的嫌疑最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与调侃。
黄宗羲面露愧色:“阁老明察秋毫,主谋确实是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责。
其他两人想争辩,但黄宗羲制止了他们:“阁老了解我的为人,不必让他们替我受过。”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决心。
“好。”李邦华见黄宗羲主动认罪,点了点头表示宽慰,“既然如此,就罚你为老夫洗清冤屈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与愉悦,仿佛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啊?就这么简单?”黄宗羲惊讶不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
“对,就这么简单。你能做成这件事,我就心满意足了。”李邦华微笑着回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与睿智。
黄宗羲想了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阁老,晚辈还有一事相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安。
“说吧。”李邦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明日就是秋闱考试,考生们私下里议论要罢考,希望阁老能知晓此事。”黄宗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都倾诉而出。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李邦华来说可能并不重要,但对于那些即将参加考试的考生们来说,却是关乎他们命运的大事。他希望李邦华能够重视这个问题,给那些考生们一个公平的考试环境。
李邦华一听说考生们要罢考,脸上却没露出多少惊讶。这些年轻的学子们,对抗朝廷的招数无非就那两招:一是不考了,以沉默和缺席表达抗议;二是写些小报文章煽动人心,想把事情闹大,最好能闹到皇帝面前去。皇帝为了快点平息事端,往往会对闹事的人严惩不贷,这一点,李邦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缓缓踱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黄宗羲的肩膀,那眼神里满是岁月的沉淀和洞悉世事的淡然。
“能告诉老夫,是谁带头要罢考的吗?”李邦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黄宗羲心里犯嘀咕,他瞥了一眼李邦华那深邃的眼眸,心中暗自思量:“这老头是不是想派人去抓人啊?我得小心应对。”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李邦华看出了他的顾虑,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别担心,老夫不是那种干下三滥事的人。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情况,好对症下药。”
黄宗羲听了他这话,心中的疑虑稍减,才放心地报出了人名。那是一个在学子中颇有威望的名字,李邦华听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多谢了,”李邦华拱手向黄宗羲表示感谢,他的动作中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威严与尊重,“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就快去帮我洗清冤屈吧。”
黄宗羲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晚辈需要些资料来协助阁老,不知能否赐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期待。
李邦华爽快地说:“没问题,你列个单子,我让人给你送去。”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黄宗羲再次拜谢后,和另外两人一起躬身告退。刚走到门口,他们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来,拿起桌上的木棍,急匆匆地走了。那木棍在他们手中仿佛成了某种象征,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决心和力量。
屋里再次恢复了平静,李邦华开始沉思对策。他坐在案前,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过了晌午,他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写了好几封信,署上名、盖上印,然后派人分头送去。每一封信都承载着他对局势的洞察和对未来的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