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50-60
一朵开败的百合花,烧掉根茎,血一样绽开。
颜料注射进去的时候似乎也没有痛觉,只觉得好像某种东西被剥离,皮肤和血肉都不属于自己,只有很淡的哀伤。
“付夫人和老爷在家等您,他们希望您尽早成婚。”
宋珑醒来无望,转到普通病房,只剩下呼吸,对外界刺激无任何意识反应,完全成了植物人。
他们年纪大了,想要抱孙子孙女。
食指指腹玻璃划开的伤口已经结痂,再按压也没有一点感觉,祁禹时没回答。
冲泡一杯胃药,林恪递过去,“您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医生说要注意些。”
褐色的液体在瓷杯里,泛起细小的白沫,甜到腻了的感觉激起一阵恶心。
“拿开。”胃部泛冷,一阵一阵隐隐作痛,他也毫不在乎。
林恪看不过去,劝,“医生说这样会加重病情,先生,您没必要为沈囿做到这样。”
扯了扯唇角,嘲讽地笑了下,他眼底有哀凉,“我是为她么。”
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比他重要,她可以为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惊心准备生日礼物,他受伤会担心,会细心帮他处理伤口,唯独对他只有漠然。
“先生。”林恪想安慰些什么,却发现找不到角度安慰,只能开口:“沈小姐她已经回京岭了,在拍戏。”
拨弄一枚崭新的黑色金属制打火机,划出火苗又熄灭,祁禹时眼底看不清情绪,死水一般沉寂。
咬烟点燃,喉结滚动,青白烟雾燎出利落冷白轮廓,唇线笔直,他随意点燃日记的一页纸,火苗窜起,吞噬黑色娟秀的小字,灼烧到手指,他也不放手。
林恪急切,语速快了点,想用水去浇,“先生。”
皮肤灼烧的剧痛传来,祁禹时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淡淡叙述,“她十七岁就说爱我了。”
“这篇日记里写了她说她学不好英语,会让哥哥失望,她讨厌语法,却也不厌其烦背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拿着及格的英语卷子悄悄塞到了我的文件里,她想我表扬她。”
“可我没发现,只是随手扔了,她那几天便总想和我暂时英语,甚至让我监督她做英语阅读。”
“她那时候多傻,而我很混蛋,根本懒得对任何我不感兴趣的事分一点精力。”
“那时候我对她不感兴趣,她比宝珍好点,但女孩子都很烦人。”尤其是还在高中叛逆期的女孩。
手指皮肤变红,疼到没感觉了,信纸要燃尽。
指间一松,燃着火焰的纸片随风飘扬,很快残余的顶点信纸被烧完,剩下一片灰烬。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右手中指指节上留下一道烧痕,皮肤毁坏,一片通红,后知后觉的疼痛袭来,猛烈,纠缠,不死不休。
林恪立刻拿出烫伤贴,帮他把手伤口贴上,心有余悸,“祁先生,别这样伤害自己,会留疤的。”
切实的疼痛似乎化解了点心口的绞痛,祁禹时单手捞起西装外套,起身往外走。
黑色越野驶行到浮岭山,祁禹时下车,脱掉西装,换上赛车服,没戴头盔,直接进停车区开了辆黑色超跑出来。
林恪抱着头盔想递给他,他却一眼没看,径直把车开上最险的赛道。
雨水冲刷世界,柏油路上尽是雨水,陆朝逸不知从那儿跑过来,也开了辆赛车驶进赛道,去追他。
时速超过二百千米每小时,雨水凝结移动,从半开的车窗里砸进去,落在男人干裂的唇上。
雨天视物变得不清晰,只远远的看见弯道里两道影子,速度加到顶点,引擎声轰隆,车胎摩擦地面几乎擦起火花,弯道也不见丝毫减速。
他几乎是玩命一样玩赛车。
一个小时后,黑色超跑从赛道另一边回来,倒车入库的时候,维修人员立刻跑上前去。
车胎爆了一个,油箱磨损烂掉,车窗玻璃有一块碎裂开来,是在极大的压强差和撞击下造成的碎裂。
工作人员穿着雨衣上前去卸车胎,拆卸油箱。
而雨中的男人,碎发湿透,水珠顺着脸庞往下滴落,黑色纹身在雨中显得更清晰,黑夹红色赛车服被水打湿,胸口的字母logo也被磨坏。
烫伤贴被雨水冲掉,鸦黑长睫被沾湿,雨水落进眼里,抬步往前走,漆黑的眸里一点光亮也见不到。
林恪连忙撑伞跑过去,小口喘气,“先生,雨下大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开有多危险!”陆朝逸开着跑车倒车停进露天停车场,“我绕路才追上你,路上有棵树倒了,差点砸到你的车,祁禹时你疯了是吗?”
在树枝划破玻璃的瞬间,雨水和冷风一起灌进车厢,刀割一般,而雨雾中路面能见度很低,他能开出那片林子已经是极为不易。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身上,陆朝逸眼尾猩红,“下雨天赛车,二哥你怎么这么不清醒!”
“喜欢沈囿,我知道你有办法玩死裴影,闻献也是,你怎么这能这么颓废?!”
“喜欢她,去抢回来,二哥!”陆朝逸几乎是在朝他吼,脖颈暴起青筋。
第 52 章
雨水滴进眼睛里, 睫毛湿透,干裂得唇润了点,祁禹时定定的看他, 漆黑眼底情绪深不见底, “我不知道吗?”
“裴影会辜负她, 如果我动手, 她永远不会原谅我。”
伤害她身边的人,只会令沈囿与他越来越疏远,只会令她反感我,将她推远。
无法反驳, 陆朝逸也浑身被雨淋湿透了, 他张了张嘴, “二哥,我们都想你好。”
“以前, 我觉得她配不上你, 她那种出身的人,心思都很明显, 我以为你迟早会玩腻她,可最后被抛下的人是你,想念深爱成了心魔,求而不得的却是你, 或许我们之前错了。”
陆朝逸没感受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但还是想要你振作起来,伤害自己, 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算沈囿她不配, 我也认她了。”
“听清楚。”祁禹时掀眸看他,漆黑眼底情绪如晦, 汹涌爱意无法隐藏,“她配,她比任何人都值得。”
“刻苦,勤奋,善良,聪明,漂亮只是她最不起眼的优点,我爱她,爱她所有,我不希望再从任何人口中听见贬低她的话,一个字也不要有。”
雨丝贴着面颊往下掉,陆朝逸看向他,从未想到在他心底,他已经视她如此珍重,张了张唇角,他答应:“好,二哥。”
手指的灼烧感在雨中减轻了些,树木被雨水拍打着,枝叶乱颤,抖落一片寒凉。
山地靴踩在泥土上,溅起一地雨水,祁禹时拉开越野车门,林恪立刻收了伞坐上驾驶座。
“先生,回哪里?”
“白河公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雨下不停,别墅里空荡荡一片,陈设装潢都极近简洁,大都是黑白冷饮的线条,游泳池上漂浮着树枝,喷泉水溢出来,花园里的玫瑰被淹了,遣散了园丁,房屋灯也关着,没有一个人。
坐在窗前,祁禹时翻开了她曾经喜欢《飘》,卫衣长裤,黑发湿了也不管,肤色冷白只病弱,凸起的青筋和脖颈的纹身线条几乎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