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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依旧不希望再看见战争的发生,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场面太过于惊心动魄。
“先按耐住别轻举妄动,敌在明,我们在暗,看住日斯坦莱和日达木子,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前来汇报。”江安卿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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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宾使馆的一座院子门口,伺候的宫人不动声色的换了一批,时不时以探究的目光看向小楼,耳朵捕捉里头发出的动静。
日斯坦莱的话像根刺扎在日达木子的心上,想了许久依旧不认为蒙古王是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也是真的不知道所谓神山的地址。
年少时权当是传说听过就忘,压根不留意这些,谁能想到多年后会为此引地争抢。
日达木子不明白为何日斯坦莱确定自己知道神山的具体位置,离开后独自思考了许久,依旧没在记忆中找寻到有关于神山的相关事情。
一遍遍的回忆从前对日达木子来说无比折磨,时刻提醒他亡国得痛恨,呼吸微滞,目光落在了卧房内的一架多宝阁上。
多宝阁上摆放着北羌国送来的文物,当时得知北羌灭国后的日达木子魂不守舍,江安卿便让人将北羌送来的东西尽数送到了日达木子的眼前,希望他能时刻明白身上承担的重量。
日达木子没有辜负她的用意,浑浑噩噩的状态再看见故国物件时清醒过来,明白了活着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费劲心思送他前往金凤保命的母皇,更是为了千千万万刀下亡死的北羌国子民。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洋洋洒洒照进来,光柱下尘埃飞舞,日达木子鬼使神差的踏步走向多宝阁,望着格上放的羊皮卷出神了会儿。
羊皮卷他反反复复看过许多遍,每当思恋故国时便会拿在手中摩挲,卷上记载着有关于北羌国的历史文化,对日达木子来说比那些名贵的珠宝首饰还好值钱。
但羊皮卷上却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虫蛀洞,日达木子从未放在心上,权当是没保存好留下的,因此特意把羊皮卷挑出来放到眼跟前保管。
羊皮卷上不规则的孔洞,连绵山脉下隐藏着的神山,日达木子神情凝重的展开皮卷,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眼睛酸疼也没能找出半点关系来。
外头响起敲门声,日达木子一惊,胳膊撞在了多宝阁,格子上摆放的器具摇摇晃晃的砸了下来。
“怎么了?”日斯坦莱推门而入,快步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器具砸在地毯上刻出裂痕,日斯坦莱狐疑的看了眼日达木子,见他眼神不自觉闪躲,了然一笑,“什么事情着急忙慌的,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事情了呢。”
挽过日达木子胳膊,“待会让下人来处理,你就别动了。”
“一时走神,不小心碰到了。”被触碰的胳膊僵硬住,日达木子觉得自己窥见到了什么,可就差临门一脚,再看日斯坦莱多带了些不自然。
“小心些为好,几年不见你还跟从前那样。”日斯坦莱面上笑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将屋内可疑的地方打量了便,没能发现不同寻常之处,“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跟表哥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日达木子怔怔的看着眼前变的无比陌生的人,缓缓点头,日斯坦莱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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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宫内静悄悄的,打扫的宫人大气不敢出,走路恨不得跟猫一样垫着脚尖,不发出一丁点动静。
凤主发话让大家安静,谁敢不听,怕不是脑袋不想要了。保持安静的同时又羡慕景公公能进去伺候凤主,天气还热着呢,稍微动动身上就冒汗,唯独屋子里放着冰鉴凉快。
小允子扯着袖子擦去额头上汗水,看了好几眼紧闭的窗户,提着木桶打水浇花去了。
刚走没几步就见一道身影直奔着屋子走的,吓的小允子连木桶都不要了,连忙跑过去拦着小祖宗。
长皇子不悦横插过来的奴才,瞪着他道,“你敢拦着本宫?”
小允子一脸为难的赔笑道,“回长皇子,小的哪里敢拦着您啊,只是凤主发话了,谁都不能进去打扰,小的这也是没办法啊。”
知道是江安卿的意思长皇子嚣张气焰小了不少,瞥了眼紧闭的屋门道,“皇祖母是在跟谁谈话吗?”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没见有谁进去。”小允子回。
“景公公没在里头?”长皇子。
小允子不清楚好端端的怎么问起景一了,只能如实回答,“景公公在里头伺候呢。”
长皇子冷哼一声,收回视线,“那本宫待会再来。”
小允子松了一口气,要是长皇子硬闯进去,他还真不一定拦得住。
院子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传进屋内,罗汉榻上咕噜滚下一个人,罕见的景一唇瓣红艳水灵,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忍不住的朝窗户处瞟,如受惊小鹿。
惹得榻上的江安卿轻笑出声,浑身透露着贪足慵懒的气息,半躺着视线不加掩饰的来回打量景一,“孤吩咐下去就不会有人能进来,刚差点咬疼了孤。”
景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羞红的整个人发烫,只想蹲在冰鉴旁冷静冷静。
江安卿招手,景一会意的凑上前来,捏着他下颌拇指掀开嘴唇,后者乖顺的松开牙关,任由指腹擦过尖尖虎牙,尾椎传来一阵颤栗。
“孤想在这儿穿个洞。”江安卿拇指摁上景一柔软的舌头,思考了一会唇角扬起,“戴颗蚌珠应当是漂亮的。”
景一眨了眨眼睛,含住了江安卿的手指,温软的舌头怯生生舔了舔,舍不得吐出来,于是话说的含糊不清,“奴才都依您。”
舌头上江安卿不过是想想罢了,真穿了让景一戴蚌珠怕是要将嘴里头磨烂,江安卿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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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皇子再来时已经太阳落山,屋内扑面而来凉爽的气息缓解了烦闷心情,进屋委屈巴巴的撅着嘴往罗汉榻上一扑,瞪掉鞋子爬了上去,期间不忘偷偷瞪一眼站在凤主身边的景一。
小孩子气的行为景一全当没看见,或者说他压根没心思去管长皇子生什么气,满脑子是下午引人血热的画面,想着想着耳朵不自觉的红透了。
“皇祖母,孙儿下午来找过您,但宫人不让我进来。”长皇子拉着江安卿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
“找孤做什么?”江安卿笑问道。
长皇子盯着皇祖母的笑看了片刻,总觉得今日的皇祖母跟平日里不太一样,但具体说出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闷闷道,“父亲说您要带我去普华寺求平安福,是真的吗?”
江安卿想了想确实有这事,因为天气太热和蒙古王前来耽搁了,“山儿还做噩梦吗?”
长皇子犹豫片刻点头,怯生生的,“回皇祖母,有时候还是会梦见奇怪的东西。”
“等入秋天气凉爽了,孤带着你去。”刚好那时候蒙古王也该离开了。
得到回复的长皇子喜悦肉眼可见,全然忘记了刚开始想要询问皇祖母下午在做什么的念头。
恰好赶到用晚膳时分,于是长皇子留下一同用了晚膳。
江安卿吃的清淡,照顾长身体的孙儿特意让小厨房炖了汤,又清蒸了条鱼上来。
“孤听下人说你近来胃口不好,以后每日从小厨房取碗莲子百合降降火。”江安卿瞧着江关山确实清减了些,嘱咐道。
总不至于孩子放她这里养着,还给人养瘦了。
“孙儿听皇祖母的。”长皇子美滋滋的舀着盅碗里的汤喝,撑着江安卿不注意时得意洋洋的冲景一抬了抬下巴。
到底是小孩子,敌意和炫耀全写在脸上,要是没跟凤主在一起前景一说不准心里还会小小羡慕一番,毕竟能得到凤主的关心是莫大荣幸。
但现在这些对景一来说全然不够看,默默的无视了长皇子张牙舞爪,专心伺候江安卿吃饭。
江安卿嘴上教导长皇子不可挑食,不可不吃,自个却动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眼巴巴的瞧着景一布来的菜,放碟中不愿意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