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米仓山的红花椒(1/1)

首发：~第39章 米仓山的红花椒

在许多人眼里，于东仿佛就是一粒米仓山的红花椒，个头虽小，功能却不少。其不仅能温中行气，暖胃止痛，还兼有除湿袪寒，杀菌消炎的作用。尤在一锅美味的炖肉里面，一粒红花椒的存在，往往是去腥提鲜的绝佳材料。

1956年出生的于东13岁参军，虽自称一米五零的个头，实测却只有1495；他穿一双5号胶鞋，脚丫前却还能塞进一个小玻璃球；他穿一身4号军装，还要挽上一大截的裤腿和袖管；在将近200人的新兵里面，他的个头最矮，年龄最小，曾获绰号“小土豆”。

于东个子虽然很矮，人却聪明，其超强的感悟力，让他几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半拍。他文化底蕴看似不厚，却写一手好字。没经过专门的声乐培训，却掌握较高技巧的美声发音，基本不知练声是怎样一种滋味。

由于个子太矮，初来农场劳动的于东举不了几次镐头便，便挥汗如雨。他曾尝试挑一挑扁担，可两个土篮子却不能离地，只能手握一把铁锨干一点力所能及。平平的劳动表现，也让历次劳动的表扬里从未出现自己的名字，其踌躇志满干一番事业的雄心，竟因矮小的身材屡屡受挫。

春耕前的某一天，二班到旱厕旁的那块菜地搂草，大家一字排开，每人都手握十二齿的钉耙倒退着劳作。为改写自己没有表扬记录的尴尬，于东这次搂草干的特别带劲儿，不想因求胜心切，用力过猛的钉耙，居然刨到一块比自己的拳头略大一点的石头上，当即撞弯了一根耙钉，让搂草遇见了麻烦。他本想踩直撞弯的耙钉，不想却脚下生滑，尖锐的钉耙竟瞬间刺穿他鞋底并露出鞋面，多亏在鞋里咣当的小脚丫救了他，可见小也确有小的好处。一次险些酿成事故的带劲的搂草劳动，依然没有给他的表扬。

倘若人每天都生活在仰视别人的环境中，自卑是早晚的事。为减少被无端伤害的可能，聪明的于东选择了与每一个人都尽量处好关系的做法。嘴甜的他，每与战友说事之前必先叫 一声哥哥，事后再客气的道一声谢谢，分寸的言谈举止留给人特懂事儿的印象。然而，三班的李树凡似乎不吃这一套，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深知客套背后隐藏的虚伪，甚至对身边人善意的礼貌也表现出反感。只要于东一张嘴，他肯定出来抬杠，一来二去就变成了争吵。与李树 凡的体量相比，于东自知不是个，所以，冲突仅仅限于嘴炮。

随着矛盾升级，猜想于东想到了智取。他从树上精心挑选了几个洋拉子悄悄塞进了李树凡的棉被，不想被警觉的李树凡移花接木塞给了孙伟------从此，于东开始有了靠山。

洋拉子事情之后，于东成了孙伟的小弟，孙伟成了于东眼里响当当的大哥，李树凡的恣意挑衅也因此收敛了一些。

后来，于东和李树凡又发生多次冲突，都因了孙伟的撑腰占了一点便宜。每次李树凡只要有动手的苗头，孙伟都会及时扯来李树凡的棉被迅速将他的脑袋蒙住，而后朝于东努下嘴，示意可以动手。领会意图的于东， 一般会照李树凡的屁股踢两脚快速跑开。孙在松开李之前， 一定忘不了搂着他原地转几圈，令其失去方向感后，才将棉被扯下。还别说，几圈转下来，李树凡当真有点懵，基本辨不清屁股上挨的两脚来自何人。他或许猜到了于东，亦或一帮笑出眼泪的把眼人，但都不能十分确定。每到这时，李树凡的脸都会气的一阵发白一阵发青，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见，人一旦混到没有朋友的程度，找一个递眼色的告密者都十分困难。

愤世嫉俗，思维跳跃，不敬畏权力，大概是于东身上的另一个特点。其敢说耿直的脾气，或因了自身性格，或源于一点家传，或受馈于特殊的生活环境。他能交到许多坦诚的朋友，却也容易被领导贴上抗上的标签。

于东既是一个精细的人，也是一个豁达的人。前者令其在观察力上总是略胜同龄人一筹，后者让他在处理人际关系上隐忍的成分也会有。总体来说，他的认知熟度，大大超过年龄局限，尤其在某些社会常识上，于东也算是我的老师，甚至有个别观点还是我第一次触碰。

于东和孙伟的关系好大家都清楚，但越是要好的朋友，相互开起玩笑来尺度还蛮大。记得第二次吉林洗澡回来后的某个周日，闲来无聊的孙伟就一本正经的跟于东开了一个挺大的玩笑：

“小于东，咱们40个新兵里可就你没长毛了哈，以后怎么跟大伙混呢，你得仔细掂量掂量。”

“是呀哥！我也想长呀，可咬牙使劲也长不出来呀！”于东龇着大板牙尴尬的笑了笑。

“哥可有一个办法能让它长得快。” 板着面孔的孙伟似有点强憋着笑。

“吹牛吧，你能有啥办法？”于东好像有点警觉。

“那就看你怎么配合了！哎，郭峰、雪松、任义明--- ---你们几个过来帮帮忙”孙伟吆喝了一嗓子。

“帮啥忙？”

“拿毛笔来”。

“好勒嘞！”

“来来来，弟兄们，你们哥几个主要负责摁住小于东的胳膊腿，千万不能让他动。”孙伟仍一脸假惺惺的严肃。

“一定能稳住！”

“求求各位哥哥，饶命呀、饶命呀！”于东已确定孙伟要整什么幺蛾子，转身要跑。

“别让他跑了，把他摁炕上！”孙伟命令道。

几个人一番折腾，轻易就把于东摁在了炕上。

“哥几个一定要摁住哈，不然会影响效果滴！”说完这话，孙伟竟扯下了于东的裤子。

“救命呀！救命呀！”无论于东怎样求饶，哥几个都佯装没有听见。

孙伟盯着于东的小雀子：

“哎呀呀！就这水平还有脸跟大伙一块混？哥让你从今天起找到自信。”说着，就将毛 笔沾上墨汁细致的在于东的小雀子周围描了起来。临末了，还在他肚脐上添了一笔，并煞有介事的振振有词：

“威武男人， 一定要长护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