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疯魔(1/1)

首发：~第31章 疯魔

三天前。

“講杵作为一介家臣，居然私自去找贪狼星，更何况贪狼星还是戴罪之身，这和劫狱有什么区别？太不像话了！”盘羊星在会议桌上义愤填膺，瞪着他的鱼泡眼，胡子一抖一抖，那激动的模样好像講杵偷了他的家，唾沫星子让一旁的白魁星一阵恶心。

这也就算了，他还转过头，目光落在白魁星身上:“白魁星，你怎么看？”

白魁星——也就是枭穹，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他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胸前，不悦地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还能怎么看？拿眼睛看！”白魁星拒绝发表人身攻击言论，也就代表着弃权不参加商讨。尽管盘羊星吹胡子瞪眼，但是碍于白魁星强大的战力，他害怕多说一个字白魁星就会让他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我觉得把他打发去国际监狱太轻了。”虎鸣星黑着脸坐在轮椅上——上次镇堂关一战，三个星宿只有他勉强从講杵手底下逃脱，但是也受了重伤，难免对講杵心生怨恨:“他还打死了两个星宿，就这么处理了？”

乾祁——也就是金乌星，坐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睛。他只是看了一眼虎鸣星，对视瞬间虎鸣星就不自觉地闭了嘴，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会议室一瞬间鸦雀无声。

“我本来对在座的各位心怀仁慈，念在各位都是数百年来建设城市的功臣，因此，镇堂关卖国一事我没有追究。既然今日提起，”乾祁看着低着头微微发抖的虎鸣星:“要不各位先商量一下镇堂关一事？搞清楚講杵为什么杀人的原因。”

这下真没人说话了，星宿们多多少少知道镇堂关一事，只不过有些星宿没有任何动作打算坐山观虎斗，有些甚至还去帮着天狗星，这事儿要是追究下来，一个都逃不过，即便没有任何动作也算是知晓但不作为，惩罚也很重。乾祁这是在敲山震虎，意在指出“講杵不是好东西，但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别以为干的那些龌龊事我不知道”。

白魁星哼笑一声，他本来就对会议没兴趣，要不是想听一听怎么处理講杵，今天他压根儿不会来。放眼这一个会议桌，除了少之又少包括他在内的几个星宿是实打实干活的，其他在他看来都是吃白饭的，现在居然开始参与講杵的判罚，真是很难评。

乾祁又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再有异议，终于站起了身:“既然你们一句话不说，我就默认你们认可了我的决定。一周后，講杵将被押送到燕山国际监狱。”随后他又用锐利的目光环顾着星宿，看的他们心里发毛:“收起你们那些龌龊的心思。我不对你们动手，只是因为你们家臣太多，死了一个不好管理而已。”

见星宿们还是一句话不说，白魁星冷笑一声，突然怒吼:“聋了还是哑巴了？不回答我就把你们的脑袋剁下来喂狗！”星宿们一惊，只得三三两两回答“是”，带着点惶恐。乾祁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枭穹真的是一个很害怕冷场的人，身体力行让氛围活跃起来，多么热心的孩子。

講杵啊講杵，你如果是一头狼，就舍弃你那没用的正义感和可笑的遵纪守法，在监狱里成长成为贪狼星真正需要的人才吧。空旷的走廊有些幽暗，回响着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乾祁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但是，如果他不逼講杵一把，这孩子是不会舍弃自己认为的正义和善良的，也就意味着他这样的棋子在棋盘上走不了多远。善良是好事，是被推崇的，但是在这个尔虞我诈不动心思就活不下去的时代，善良就成了一种罪。

贪狼星需要的是善良的家臣吗？不是，他需要的是一条忠犬，是可以为他出谋划策成为他后盾的人，而講杵太过于自我，显然不达标，这也就是贪狼星没有多在意講杵的原因。“你既然想站队，就好好的表现啊。”乾祁头疼，他知道講杵二选一肯定站在贪狼星那边，这在乾祁看来是好事，贪狼星面对众星宿的时候就不至于太乏力。可关键是，如果他没有对贪狼星表现出十足的忠诚，贪狼星肯定是看不上他的，万一他像是垃圾一样被贪狼星丢弃，这还怎么形成乾祁想要的制衡局面？

时间回到现在。講杵盯着窗台上的沙漏愣神。他也有些不确定了，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在针对他，真的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心怀不满，还是因为自己做的本来不合适？贪狼星不知所踪，如今講家就剩下講杵的奶奶，还有講嗔那个多嘴的妈，这个家真的还值得他这么拼命去守着吗？

门突然就被推开了。人鱼星惊慌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接下来的话更是如同晴天霹雳。

“講杵，你奶奶，过世了。”

……

灵堂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他面无表情。不难过是假的，可是他内心更多的居然是释怀。他甚至感觉眼前的场景不真实，幽林劝他太难过就哭出来，他只是摇了摇头，蹲下身看着棺材里的人:很矮很脆弱，似乎风一吹就散架了。

他的手放在老太婆的手上，斟酌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要进监狱了，講家的顶梁柱似乎马上就倒了，她这个时候离去是想少受点苦吧。忙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老伴儿死在战场，又亲眼看着講杵和講嗔上战场。她什么都没法阻止，却又要亲眼看着。講杵的成人礼上，他就看见这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拄着拐杖，在人群不起眼的地方胆怯地站着，他看过去的时候赶紧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微笑，满脸的皱纹和眼神里的挂念如今历历在目。

“害呀，要我说这老太婆早该死了，占着講家的地儿，浪费资源还啥忙都帮不上，今天终于死了，再也不用在她面前装模作样……”講嗔的母亲在一旁和其他人嘀嘀咕咕，講杵突然就站起了身。

他大步走了过去，講嗔母亲看到他过来，惊慌地退了两步:“你干什么，别过来啊……”

灵堂彻底乱了。在一片尖叫声中，講嗔母亲的头被講杵用匕首干脆利落一刀斩了下来，他似乎还不解气，拿过墙边的斧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抡起斧头。

一下，两下……终于他停了下来，尸体已经不堪入目，人们惊恐地看着他，以为他疯了。他喘着气，提起講嗔母亲的头，走到祀台旁，血染红了碗里的酒。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大街上响起了鸣笛声，身后秩序人员的到来并没有让他有任何惊慌。“老太太，一路走好。”他顿了顿，似乎又下定了什么决心:“講杵……你也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