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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章 玉簪花魂(一)
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此时此景大概就如此诗描述的一般在宁王府里上演着。宁王府里一散落了遍地的书的偏屋里,李觐祗披散着乌黑的长发随意地躺在地上,就这么感受着盛夏晚风吹进的阵阵荷香,白皙的面孔上透着满满的慵懒。
“小王爷,您怎么睡在地上呢,快起来,地上凉,小心再惹上风寒。”关切的话语中稍稍带了点娇嗔的味道,软软的话语直沁人心脾,说话的正是李觐祗的贴身侍女磐笙。
“没事,我也就是看了会儿书觉着有些闷热,就想着在地上躺躺吹吹风,还有别叫我小王爷,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公子就好了。”李觐祗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坐了起来。
“小王爷,您现在是嗣宁王了,可不是以前的世子殿下了,身份不同了,叫法自然也叫要不同了,否则叫别人听了去可要说我磐笙的不是了,说些我仗着伺候了小王爷十几年就敢这么没规矩了的话了。”磐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檀木承盘放到食案上,承盘里摆着一碟桂花糕、一碟千层糕,阳羡茶在白中泛青的瓷杯里散发着其独特的茶香,茶杯的左边还放着一方浸过冰水的丝绸手帕。
“你也会说伺候了我十几年了,我们之间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再说你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公子了,以后就这么继续叫下去吧,你要再叫我小王爷我可是不会答应你的。”最后一句说的倒是有些任性。
“是,公子。”磐笙无奈地回道,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书。
“过会儿拿些冰进来,我今日实在是热得很了。”李觐祗说着便拿起了一方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冰凉的手帕抚过额头,向皮肤传递着些许凉意,稍稍减轻了身上的热气。
“公子,这冰是断断不能用的,林太医说了,您风寒虽已痊愈,可晚上就寝之时还是要注意着点,不可贪凉,还有,宫里刚刚传来了消息,说是明日不早朝。”
“知道了。”李觐祗拿起茶杯抿了口茶,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一副慵懒闲散的神情,仿佛早已知晓了此事。
李觐祗起身掸了掸衣裾后说道:“ 柏舟不是说今天晚上要过来吗?怎么还没到?”
“刚刚文公子派人来传了口信了,说是今日太史监王大人得了急病,不能值夜,太史局就安排了文公子顶替王大人值夜,所以今夜也就来不了王府了,不如我让人去跟文公子说一声,让他明早来一趟王府,您说这样可好?”
“是啊,明日又是‘那一日’了,自陛下登基以来,今年是第五年了吧。”李觐祗答非所问,只是皱着眉头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再言语。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觐祗正在寝屋里梳洗着就听见文柏舟那响彻天边的喊声,聒噪的声响就此打破了宁王府原本宁静的早晨,“这天可真够热的,磐笙,赶紧给我来碗槐汁冷淘。”
李觐祗穿好外衫去到偏厅时就看到文柏舟一脸倦容地趴在食案上,昨晚在太史局值夜,方才的几声大喊早已耗尽了文柏舟剩下的精力,现在就连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觐祗,你怎么还住这里啊?陛下晋了你为嗣宁王,不是让你出外建府了吗?还有怎么觉得整个王府都空荡荡的,王爷呢?”。
李觐祗就着团花软塌坐在了文柏舟的对面,“我还是觉得宁王府住的习惯,出外建府反倒劳民伤财。”
“可我看府里空荡荡的,王爷好像不在家啊。”
“父亲去明道观清修了,你当然见不到他。”
两人正说着话,磐笙端着早点进了偏厅,“文公子,这是您的槐汁冷淘,公子,这是古楼子,这是麦饘。”。
“磐笙,今天天这么热,你怎么还给你家公子上这些热食,赶紧给换碗冷淘。”
“我们家公子前段时间受了风寒,太医说了痊愈后也要忌口一段日子,不能吃生冷的食物。”磐笙说完便退了下去。
“觐祗,你前段时间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前段时间刚晋为太史局少监,刚办完烧尾宴就忙着交接公务的,你大概也没发现我前段时间的早朝都告了假,加上你自烧尾宴后都未来过我府上,又怎么会知道我病了呢。”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是有段时日没在早朝上见到你了,可我这段日子实在是忙的很,太史局里的事又多,每天早朝我都是昏昏沉地站在那里,也的确是没太在意身边这些事。”文柏舟嘴里说着话,手上更是没闲着,右手拿着食箸夹起冷淘,左手就伸向李觐祗的盘子里拿起一个古楼子。
李觐祗舀了两勺麦饘吃了后便放下了,继续说道:“听说这次与你一同晋升的那人是民间征辟而来的,听说他在当地还是小有名气的,你是太史局出来的学生,可别欺负人家。”
“你说的那个人叫张景植,三年前进的太史局,他是并州人士,出身也并非士族,可在当地却是出了名的天文历算的人才,这才破例把他招纳进了太史局,他以前也只不过是个主簿,可这次却连升三级,也算是熬出头了。”说着就夹了一大筷冷淘往嘴里送,不顾形象地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
“怎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李觐祗没有理会身旁那不屑的眼神继续说着:“那也是。你以前是太史丞,这次晋为太史局少监,也就才升了一级,你这太史局培养出来的学生居然输给了一民间人士,也难怪你会心里不舒服。”
“我哪有心里不舒服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虽供职于太史局,可我还略通玄术,可他也只不过是精通于天文历法,怎能与我相比,可是我也不否认他确是我们大唐的栋梁之才。”
李觐祗无奈的看着自己好友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我也只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何必当真。”
李觐祗夹起古楼子嚼了几口后又突然放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柏舟,你闻到了吗”
“什么,闻到了什么啊”
“花香,是玉簪花的香味。”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闻到了。”文柏舟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
“其实我早晨梳洗的时候就闻到了,当时并未在意,可到了现在花香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我们王府里从未种植过玉簪花,那这花香又是从何而来。”
“公子,陛下急召您与文公子进宫”李觐祗正在思索之时就被磐笙打断了思路。
“陛下急召,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这个不清楚,但是今天整个长安城都是玉簪花的花香,久散不去,现在全城都在议论着这件奇事,大概陛下急召就是因为此事吧。”
李觐祗挥了挥手让磐笙下去,回过头只见文柏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尽是忧虑疑惑,似是看透了此事又似乎只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终究还是没看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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