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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7章 男人本色
嚷嚷着小跑过来的内侍总管终于到了卫凰身前。
他把拂尘夹在腋下，伸手捉住卫凰的衣袖。
“夜小姐，夜小姐，”内侍总管憋红了脸，“快走吧，走吧。”
没有刀枪棍棒加身，甚至连呵斥都没有，声音里充满了焦灼和无奈。
快走吧？
卫凰神情微怔转过头来。
就在刚刚，她甚至想把太后拉扯到宫门外，给天下人看看当今太后的治国之能。问问在皇城案牍劳形为国家操劳的大臣们，他们甘愿为这样的皇室尽心尽忠吗？
这些日子卫凰勤于练习，往日的功夫虽没有全部回来，但也恢复了七八成。她有能力挟持太后喝退禁军，把她带到皇城去。
所以卫凰已经做好了内侍和禁军上前拉扯驱逐甚至棍棒惩治的准备，却没想到新任的内侍总管只是说：快走吧。
犯下大不敬之罪，走开就可以吗？
卫凰不信当今皇室有此容人之量。
很显然太后也不信。
她猛然起身，一个耳光打在内侍总管脸上。
“韩海，你不想活了吗？”
太后的护甲掉落，新任内侍总管韩海脸上一道血痕。
韩海惶恐惊惧跪地叩首。
“娘娘息怒，夜小姐可打杀不得啊。她有护城之功，金兵险些攻陷城池时，是夜小姐带火炮民壮吓退金人。朝廷没有治夜小姐私造军械之罪，是因为民意滔滔民情不敢违逆！如今若夜小姐进宫被打杀，奴婢恐民情沸腾，娘娘您更难立足啊！”
他说到最后抬袖拭泪，竟似也在为太后感到委屈。
“什么民情沸腾，这是哀家的皇宫，哀家还做不了主吗？”
皇后抬手指向殿门外。
“来人！来人！把这个贱婢拉出去杀了！”
内侍宫婢跪倒一片，却无人敢应声。
一片压抑的寂静中，负责护卫鹤宸殿的禁军统领在外面躬身请罪。
“属下这便把夜小姐带下去。”
禁军统领说带，没有说杀。
太后几乎要气晕过去。
“你们不敢，哀家敢！”
太后伸手拔下头顶长长的凤钗，便朝卫凰脸上刺去。
她瞄准了眼睛，都是这一双迷惑人的眼睛，让摄政王对她朝思暮想甚至敢羞辱自己。
卫凰身姿敏捷向后退去，太后扑了个空。她索性丢掉凤钗去殿门口拔出禁军腰中长刀，可一双手刚刚触及刀柄，便听到阔朗的院子里一声低吼。
“住手！”
青色的衣袍裹挟着宫中清冷的风，章北疆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外。
他走近太后，禁军和内侍宫婢便迅速退下，好似他才是这皇宫的主人。
太后眼中噙着怒不可遏的泪光，见章北疆进来，越发恼恨。
“娘娘累了，早些歇息吧。”
章北疆温声道。
因为拔掉凤钗，一缕头发从太后耳旁垂下，乱乱地散在身后。她看了看章北疆，又看向噤若寒蝉的内侍和禁军，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原来这偌大的宫禁，不过是一只华贵的笼子。如今她便是笼中衣食无忧却无人怜惜的凤鸟，而章北疆，是那个手提鸟笼的主人。
为什么会如此？
明明是她自己，代新帝拟旨，封章北疆为异姓王。章北疆也按照事先许诺的事，让她的族亲陆续掌握实权，可以操控朝政。
如今看来，章北疆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她罢了。
太后逐渐冷静，头脑中的理智让她知道得徐徐图之不能急切。就像当年皇帝想要立季博为储君，所有人都劝她进言阻止而她并未中计；就像金兵快要破城时，有嫔妃惊骇自尽而她沉着等待。
失了面子不可怕，只要里子在，就有她的翻身之日。
“哀家的确累了。”
太后缓缓步入大殿，绕过八扇仙鹤戏水屏，向内室走去。
她长长的裙裾在地面上擦过，螓首微抬双臂低垂，松散的发髻上步摇轻轻摆动，在室内的光线中闪过宝石的光芒。
就像，一只乖巧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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