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把她拖出去，拖出去杀了！”(1/1)

首发：~第66章 “把她拖出去，拖出去杀了！”

从外面看，大殿恢弘而又隐含皇家气度。可踏进门栏，便又觉得这富丽堂皇中带着层层威压，似不需要人说话，便在呵斥驱逐。

太后端坐紫檀龙凤纹扶手椅，长长的护甲闪动刺目的金光，眼角低垂饮一盏梅花茶，等到卫凰足足跪等一刻钟，才抬眼看过来。

“你就是夜氏？”她不紧不慢说话，眼中有懒得掩饰的森冷不屑。

“民女姓夜名凰，拜见太后娘娘。”卫凰仪态端庄，一举一动从容不迫，即便是在叩头，隐隐也有名门风范。

太后神情微僵，这才正视卫凰。

眼前的女子约么十六七岁，鹅蛋脸、柳叶眉，鼻梁若明玉微削，唇角似桃花含情。若说相貌，太后觉得她虽然美，却不如自己明艳。可卫凰却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初看似秋水无波，忍不住再看一次，那秋水中却似藏着另一个魂魄。

让人一见而难忘，神秘、清澈的魂魄。

太后的手指不自觉间紧紧扣住，长长的护甲硌住了手心，一瞬间有冰凉的痛意。

她忽然明白章北疆为何想要娶夜凰。

夜凰身上，有一种莫名和卫凰相像的东西，一种让她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忍不住讨厌的东西。

真是深情啊。

竟然宁肯娶一个赝品，也不肯与她欢好，玩弄这大好江山。

太后心中陡然升起许多恨意。

“快快起来。”

柔和的声音响起，太后原本冰冷的神情一瞬间柔和许多。明黄色的衣裙在地板上拖曳而过，她慢走几步牵起卫凰的手。

“夜小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客套令卫凰有些疑惑，但她心中不乱，等着听太后接下来的话。

“听说摄政王求娶夜小姐不成，让夜小姐很是烦心。”

太后拉着卫凰的手，同她一起坐在春凳上。卫凰为示恭谨未敢就座，太后环着她的腰，把她紧紧拉回。

“怎么这么胆小？”

太后的指甲划过卫凰的衣襟，沙沙的声音中，她越发表示出亲近。

卫凰低头说不敢。

“今日哀家请你来，是想问问你，你是当真不愿意嫁给摄政王吗？”这声音温柔中带着勉强装出来的威严，听起来色厉内荏。

卫凰挣脱太后的拉扯，转身迎面跪下。

“民女先天隐疾，有厥心痛之症。女有恶疾在七出之列，为求安稳，已决定终身不嫁。”

“这样啊……”太后轻抚胸口，一副担忧心疼的样子。

“那……”她迟疑一瞬低下头，手指轻轻托住卫凰的下巴，眯眼把她看了又看，点头道，“这一副好胚子，若就此孤苦终生实在让哀家于心不忍。眼下皇儿病着，你倒是跟他一样身体不好。不如哀家就做主，纳你为妃，如何？”

纳妃？

卫凰退后一些避开太后的手。

“陛下年仅五岁。”

她开口道。

这太后莫非魔怔了吗？

“且太医直言民女活不过十六岁。”

卫凰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隐疾。

“哀家自然知道。”太后笑起来，笑声像绷紧的弓弦断裂，“可哀家就是想作弄你，想凌辱你，想让人看看拒绝摄政王求娶的你，是贪图富贵想入宫为妾。这样，好玩吗？”

面具被撕碎，在这个十六岁无所依傍的女子面前，太后觉得不需要再伪装什么。她是老虎是狸猫，而眼前的卫凰是野兔是老鼠。她可以玩弄着摆弄着，捉住却不吃，毫无顾忌。

她要把章北疆喜欢的女人，吓得失魂落魄。或许，她先天的厥心病就此复发，一了百了。

原来是这样啊。

这装出来的亲切，和一会儿威严一会儿逼迫的态度，只是为了作弄她。

卫凰站起身，看着面前混不知社稷为何物的太后。

“娘娘可知金人正在太原府集结？”

“娘娘可知河北道和西北道兵马根本不足以抗金？”

“娘娘可知今日民女来，原本带着歼敌良策？”

她一步步向太后走去，因为声音逐渐变大，躯壳中被紧紧锁住的魂魄释放，卫凰几乎想抬手扼住太后的喉咙。

听到动静的内侍总管在殿门口一面大呼“放肆”一面跑了过来，而卫凰已经攥住太后的胳膊。

“陛下病了，太后娘娘竟有心与摄政王斗气戏耍民女。这江山社稷，是这般毫不重要吗？”

她低头看着太后恼羞成怒的脸。想当年金戈铁马，为君守护城池一步不退。如今金殿之上，却见当权者如同豺狼短视无志。可怜边关将士血流成河，可叹朝堂倾覆江河日下。

“你这个……”

太后瞪圆了眼，脸上的肌肤有剧烈的痉挛。

这明明是她的皇宫，这明明是她的家。为何眼前的女人倒像是审判她的冥君，充满了可怕的气息。

“来人！来人！”惊慌失措中，她大喊道，“把她拖出去，拖出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