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一个拄拐杖的男人(1/1)

首发：~第13章 有一个拄拐杖的男人

这是一座现代围屋式的建筑，中间不大的天井里一片杂乱，四周住户家里透出的灯光在半空中交织着，显得斑驳陆离，曹子俊判断着走上了左边的楼梯。楼梯里的声控灯倒是完好的，一层熄灭了，随着曹子俊的脚步又亮了新的一层。虽然声控的灯给他提供了行走的方便，但此时的曹子俊更希望是黑暗的，没有人看见他来过这里。偏偏是五楼，这让他在楼梯上暴露的时间太长了，他心里生出了急躁。他尽量放轻脚步，但灯还是跟随他亮着。他不由想，什么时候碰到过质量这么过硬的产品了呢？他想不通，也没有时间想通它。

终于，他登上了五楼的平台，好在楼梯对面就是502。他镇定了一下自己，朝两边看了一下，凑近门口，微微停顿些时候，举手敲门，然后微搓开点身子，等待着。他觉得时间有点长，正要再次敲门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拖鞋的踢踏声，接着门开了。

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穿着陈旧无袖睡衣的短发女人探出半个身子来。她叫孟凡慧，这是曹子俊后来知道的。

孟凡慧扶着门和门框，整个身子堵在门口，有些诧异而警觉盯着迎上前的曹子俊，“你找谁？”她问，语气十分地排斥和不友好，还充满着敌意。

“范文秀女士是住这里吗？”曹子俊尽量放平声调地问。

孟凡慧机械地点点头，依旧敌意而审视、警觉地看着他。

“她在家吗？”

“不在！”孟凡慧强硬地回了句，缩回身子，把门关上。随即是锁门的声音。

曹子俊下意识地撤了下身子，又迟疑地上前，举手欲敲门。

手机响了。

曹子俊退后了一步，掏出手机，接听。

“嗨，正辉，我子俊。”

电话那头的蒋正辉似乎很忙，像是在走动中拨打的这通电话，只听他在电话里说，“嗨，师兄，你刚打我电话啊。忙，抱歉没听到。什么事？”

曹子俊沉吟着悄然退了两步，倚在楼梯的栏杆上。

走廊上的灯熄了。

“哦，也没什么事。”他看着随着自己的话语又亮起来的灯，很慎重地说，“突然想起来，你案子的受害人是刑满释放的吧。”

“对，报案的王大爷说了，卷宗也刚拿到，才看。”

“那么，受害者获刑的案由应该是你破案的关键。”

“谢谢师兄。我会认真研究的。如果发现什么问题，有不懂的随时会过去请教。”

“那就好。”曹子俊沉吟了一下说，“你先忙吧，再见。”

“谢谢师兄，改天请你。再见。”

曹子俊挂上手机，在手里拍打着。片刻，他举起手机，拨了一组号码，然后接听。

隐约地传来一阵电话接通的声音。曹子俊望着孟凡慧的房门，一边听着电话，侧耳循声地走上前去。

他在孟凡慧门前站定，放下手机侧耳贴着房门，谛听着。房内传来孟凡慧显然是接听电话的声音：“喂，谁啊。”

曹子俊把手机半举着，看着。

楼梯上的灯熄了。

屋里又传来孟凡慧的声音：“喂，你谁啊？喂，喂。”

曹子俊按上了电话，举头望着房门，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屏幕上间歇性地连续地出现着焦宏伟被杀案的现场照片，每一张都会在屏幕上停留几秒钟。

蒋正辉在围绕着会议桌踱步。桌前坐着十来个着装和便装的男女警察。马小乐、肖莉和丁志涛也在其中。他们都默不作声，有人的目光始终对着运动中的蒋正辉。

蒋正辉踱到会议桌的顶头，两手攥拳支在桌面上，投影仪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在身后投射出黑色的影。

“谁先说？”蒋正辉并不看众人，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断喝似的问。

桌前的警察们面面相觑起来。

蒋正辉缓缓地坐下，逐一审视着面前的警察们，在桌上轻轻敲击起手指。片刻，他突然抬起手，一指，“马小乐，”举手朝后面的屏幕上点了点，不容否定地说，“你来说说。”

正在沉思中的马小乐闻听蒋正辉叫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陡然站起来，有点张皇地看着蒋正辉。

民国款台灯的绿光下，一个装满红酒的高脚杯静静地放在那里，绿与红交融让杯子变成了半透明的绛色。

电脑的屏幕上是某度的界面。

曹子俊望着电脑屏幕，伸手去拿酒杯，但半途又停住，拉过键盘，在对话框里输入了“焦宏伟”三个字，迟疑了一下，敲下回车键。

界面跳转，出现了“404”的提示页面。鼠标迟疑地划向关闭按钮，点击。界面跳转回前一个页面。鼠标很快地在第二条上点击了一下，页面跳转，依然是“404”的提示。鼠标不停地点击，页面快速地在“焦宏伟”词条和“404”提示界面间跳转。

曹子俊掼掉鼠标，仰躺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后脑勺，望着天花板。

电脑屏保启动，屏幕上闪现着粒子射线的图案。

曹子俊突然起身，抓过鼠标。电脑屏幕重新点亮，出现了“焦宏伟”词条的界面。他把界面关上，回到了搜索引擎的首页，在对话框里输入“安保公司”。屏幕上出现了满屏的“安保”词条。鼠标在上面滑动着，最后停在一条上，点击了一下。

一家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安保公司的首页出现在屏幕上。

曹子俊认真地看着。他拿过一本便利贴，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在上面记下一个电话号码。然后逐一地关闭着屏幕上的页面。

三台屏幕渐次关闭，屋里只剩下了台灯的光，还有桌子下面巨大的主机上指示灯的闪光。

乔稚鹏站起来，拿过靠在旁边的拐杖，转身朝一面墙走过去。

台灯熄灭，乔稚鹏面前的墙上亮起了一盏颇为柔和温暖的白色的灯。接着，墙上缓缓地裂开一道窄门。他迈出，身后的灯熄灭，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明亮的灯光下，面前是一个颇大的空间，里面摆满了各种货架，架子上分门别类地码放着各种物品，有各种包装食品，布草以及客栈的其他经营用品。

他拄着拐杖，迈步向前，朝前方连着楼梯的甬道走去。身后两排货架自动地合拢，掩住他刚刚走出的窄门。

甬道不长，他走在上面没有任何声响，就连金属的拐杖杵在上面也只有轻微的声音，他迅速地走过甬道，上了楼梯，看身形，仿佛手里的拐杖仅仅是一个装饰，并未认真地着力。

大厅里的灯灭了，甬道里的灯，也在他走过后渐次地熄灭。

前面的灯光投射着巨大的黑影，只有拐杖杵在楼梯上的轻响。“咚，咚，咚”，很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