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4章 完结篇:红衣小男孩
不知不觉,停更了这么久,有负众望了。究其原因是最近一直都比较忙,除开日常事务外,还要忙着赚钱养家,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仅以此篇作为我此篇小说的完结吧,以后有机会再续写,没有机会也就算了。
事情发生在2022年秋,从业以来逐渐烦闷了这个职业,慢慢地不想再参与、理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与其说是烦闷还不如说是怕了。作为阴阳中间人,难免会扯上一些跟社会发展不匹配的定义在头上,我要说也必须说。我因为这份差事被委托人一个反手举报还去蹲了班房,那三天是我从业以来乃至活了几十年最黑暗的三天,我也想通了,也许是祖师对我的劝告,也许是报应,总之,不想管鬼神之说了。所以我也奉劝大家,不要以为自己有两下或者没两下就去打着济事度人的旗号宣扬自己,学术数也不是帮人的,你当个爱好也行,赚点外快也行,但是要有职业道德,切勿报喜不报忧,也不要让人看不到希望。中国讲究人情世故,如果你生性洒脱自由,那可以独善其身,参玄悟真。如果你热心肠,那会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人心始终比那些四维生物更可怕,诸君切记。
因为有时候连自己都帮不了,我虽然不崇尚宿命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命运这种事,没办法抗衡。我们所认为的逆天改命,都在因果中。
22年秋在我们德江县沙溪乡,委托人是微信里的一个添加后长期潜水的客户,刚结婚不久的女人,姓冯,二十多岁。
她告诉我他的丈夫状态不对一年多了,怀疑是中了邪,问我能不能去看看。对于客户的主观臆测我是从来不顺坡下驴的,这样很被动,也有某些嫌疑。所以按照惯例,我先征求她意见,让她起个卦看看,有病治病,有邪治邪,见她同意之后我把小程序发了过去,并告知操作方法。
卦象出来后,我一看,断定是病邪兼顾的。一些虚症是不能拖的,中医讲久病成邪,虚病太久了就容易被一些外来的精邪附着或者缠绕,导致走向极端路线。常见的虚症也叫臆症,比如发作起来伴随有精神类、癫痫类症状等。鬼神这个东西说起来好像没那么厉害,又好像很厉害。驱邪治鬼操作起来简单的简单,复杂的又复杂,但是就是这种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把人搞的束手无策,其实说起来鬼神害人没有人害人厉害。它们的伎俩无非是让你生病、疯狂、自杀、缺胳膊断腿,但是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害别人,这一点就是跟人最大的区别,总的来讲它们的行为单一。我们听到或者看见影视中那些被蒙蔽从而连续杀人的很少很少,几乎在现实中找不到,当然不能说没有,毕竟我这些年没见过,也没听说那个鬼怪让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我这里不是在歌颂鬼神的美德,只是阐述这个事实,同时也希望各位对鬼神敬而远之。
在商量好价格之后,冯女士急切希望我当晚就过去,我告诉她晚上我还要准备一些用品,只能第二天前往,并吩咐她准备好净宅的五色谷,跟基本的祭祀用品。我则需要连夜准备好符咒,以前的都用完了,在我们门派里通常不会准备很多符咒,加上我也打算退出这个行业了,所以也没有绘制镇妖符这类的杀伤性符咒,只保留一些驱邪避噩梦的符咒。符咒一般只备份两次用的,太多了消耗精气,其威力也会大打折扣,有的师兄会刺破中指血进行加赐,增加威力,我怕疼只用手印就行了,其实道行到了,心里想一下就是法,这些无非是跟考驾照一样,起初要按照规矩来,熟练后成为老司机了,你倒档起步都行,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画好两张符,我就躺在沙发上纠结到底要不要金盆洗手,这倒不是说放着生意不去赚钱,或者钱赚够了装什么清高之类,只是遇到这种事还是讲究随缘吧,以后可能一年只行两三次法,或者一次都不行,钱是赚不完的,以后的日子只想安安静静的,遇到了躲不过的事那就去处理,同时一个人德行到了,你也是不愁衣食的,很多你想要的自然而然会遂愿,我也越来越害怕这种能力,生怕一个定力不足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退圈,也是自我保护,自我修持。
第二天我叫上外甥跟我一同前去,从城里到冯女士家需要半个多小时,中间有一段路正在修建,堵的往来司机很是烦闷。跟着导航快接近冯女士家的时候,隔着前挡风玻璃就看见一个穿着印有美羊羊图案围裙的少妇背着一个孩子在路边徘徊眺望,像极了以前外出务工的人回家,家里人翘首以盼的样子,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动容。
冯女士见我们下车,猜测是我,连忙抢上来问道:“你是那个李先生吧,终于等到你们了,吃饭没有,我煮好了饭,走,进屋,就在前面”
我嗯了一声,看了时间是十点多了,:“你太客气了,路上堵车了,不然早就到了”
冯女士走在前面带路,回头不好意思地说:“你说的是前面那个山拗那里哦,那条烂路天天修,都修了一两年了还没修好,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贪官吃了……”
听她愤懑不平,我没有回话,只有外甥在跟她闲聊,无非是夸赞什么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地势不错云云,反正就是不说这个地方穷的事情。刚才近距离我打量了一下冯女士,初步分析是属于那种辍学比较早,然后结婚也早的家庭主妇,穿的倒也干净,只是我有注意到她的手,那是一双跟我母亲一样粗糙的手。
贵州山村早婚现象以前比较多的,大部分是读了个初中或者初中没毕业就在学校跟人耍朋友有了,这个现象屡禁不止,现在也普遍,只是早婚比较少了,一方面是经济收入增高的同时花销也大了,倒不是因为奶粉钱之类的,其实奶粉尿不湿花不了多少,最重要的是带娃的那段日子里最考验人,经济,情感,都会在带娃的一年或者几年时间爆发,加之现在网络自媒体的影响,无论早婚晚婚所面临的情感危机家庭危机都更大了,也最容易发生一些不和谐的事情,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无法避免的现象。
从国道到她家需要走五十多米的乡间小路,这条路只有一米二左右宽,是属于“连户路”,目的是让农村居民雨天鞋不粘泥,本意是好的,只是施工队做的怎么样就很难说了,这一点可以从几处塌陷,裂缝看出来我不是在造谣生事。
我们来到一处三层建筑前停下脚步,最上一层应该是刚建的,还没有装修。进屋后就是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在椅子上睡着了,旁边围坐的有三个孩子在看电视,最大的差不多读二年级,最小的在她背上背着,另外两个应该是读幼儿园,我看了一下日期,原来是周六,踏入社会就很少关注星期几了。
冯女士吩咐我们就坐,然后转身去厨房煮菜,几个小孩子见我俩到来先是鸟都没鸟,自顾自看着熊出没,老太太上了年纪被我们吵醒了,问我们来干嘛的,一番介绍后才进入正题。
“孃孃,你儿子没在家吗?”
老太太艰难地挪动了下身子,表情有些痛苦,随即感慨起来:“他哦,白天夜晚都在睡,样事都做不成,老火了,里里外外全靠媳妇打理,你看哇,磨的像豆芽一样,我又是周身都是病,长期都要吃药,又做不了劳力,才不是滋味,哎……”
我随即转移话题夸赞他儿孙满堂之类的话,她听到这些也算有个安慰,神情才稍微缓和一下。
老太太吩咐在看电视的二年级男孩:“毛,不要看了,电视一天到黑都有,看的完不?你去把你爸爸叫起来,说有客人来了,喊他快点起来,人家在等他。”
小男孩儿也听话,闻声而动,三下五除二就跑上楼了,不一会儿就下来了,操着稚嫩的声音说:“爸爸说了,他一会儿就下来。”然后没等回答,又坐在刚才的椅子上看电视。
有人说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这种说法似乎有一定道理,但也有鄙视人的嫌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在现在,非要找个原因多半是因为父母的花言巧语,说什么一个带两个也是带,趁年轻多生几个,老一辈人经常说这些话,加之亲戚朋友蛊惑干脆生就生,这个就很麻烦。以前没有什么娱乐方式,晚上就是两个人的世界,不干点什么不好入睡,唯一的娱乐方式多半是造人计划,现在呢?通过我接触很多命例得出,照样会有多子的情况,只不过这种情况会被扔在手术室里,不要以为这些打掉不算,那也是债,也要还的。
大概十多分钟后,一个蓬头的高个子男人从楼上下来,也不顾洗脸刷牙了,上来就递烟,我第一眼看到他的面部跟外甥都惊了一下,大家有见过甲亢的病症吧,就是类似那种,人很瘦,肚子跟眼睛却出奇的大,很像外星人造型,他看我们的时候我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简单闲聊几句,我问他“你这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他吧唧了几下嘴,神情萎靡,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医生说是甲亢,吃了药也不见好。”
我接着又问:“那有什么症状?”
“就是感觉想睡觉,怎么都睡不够,浑身软没力气,而且饿的快。以前我最多吃三碗饭,现在一顿要吃两钵才吃得饱。”
我看这不是我的专业范围,换了个方式:“你这样多久了,有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梦见什么?”
他鼓着眼睛盯着我沉思良久,我回避了他的眼神,等着他的答案。毕竟太渗人了,也不知道冯女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换成我估计要失眠。
“一年多了吧,去年六月份就开始的,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啊,做梦这些都是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我看他在说慌,人说慌是可以通过肢体语言,面部表情以及眼神来判断的,见他说的线索没有什么价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估计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言说,我也就就此打住,准备吃完饭再套他的话或者找个清静的地方问问。
吃完饭后,我发现他两夫妻之间气氛很微妙,有种恨意在里面,我不知道是为了孩子还是经济还是双方感情,席间老太太也是家里家外抱怨个不停,一会儿说儿子的短板,一会儿说隔壁邻居,一会儿说政府怎样,听的人头大。冯女士真的没怨言吗?我匆匆吃了一碗就来到了门外,想看看是不是风水问题。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也不可能改,无非是找个借口,看看有没有什么煞气能改就改,不能改也是命。
刚点完一根烟,外甥就出来了,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也应付不来老太太的热情,一时间也想笑。不一会儿冯女士的丈夫肖出来了,我说你换身衣服,我们去你们坟山上看看吧,他答应后就进屋了,我来到车里拿吃饭的家伙,见他下来了才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他见我发现了,也不隐瞒,反而问我能不能帮他一个忙?
我问他什么忙,他说他想见一见他奶奶,以前见过那些神仙走阴可以把亡灵招上来附着在神仙身上,进行对话,问我可不可以。
我被他的想法感到奇怪,正如年轻的性情中人一样,总有种幻想跟已故亲人见面说话,这倒不是做不到,当然可以做到,只不过意义何在?已故之人能请来,证明还没有投胎轮回,那他在哪个地方才会被请上来?要么是在人间飘荡,要么在地狱受苦,既然在地府那就是没有入土地庙报道进入黄泉路,与其招来说话,不如好好超度一番解除它们的痛苦跟执着。所以每年上坟,我只求亡灵能够早日脱离苦海,也不希望能时时刻刻梦见这些亲人,能梦见,说明它们还在漂泊,或者是其他山精树怪变化而来,这对于生人来讲,都不是好事。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肖原本就萎靡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遗憾:“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没在她身边,所以很愧疚,她生前对我很好,大家都说我奶奶弥留之际一直念叨的都是我的名字,直到断气后都不能瞑目,我想她肯定有话来不及说,而且我做梦梦见她,她说她很冷,我怀疑是在冰棺里冻坏了,之后陆陆续续都会说她缺钱,缺吃的,缺穿的,我都会烧给她,但是在梦里没办法好好问她什么,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所以我特别想跟她说一次话。”
“这个我没办法的,同时请上来的人不一定是你奶奶,尽管说话声音语气记忆都一样但是也不能保证是她,她能被请来,同样其它讨水饭的也能来,对于这些东西来说变个声,知道你的家事易如反掌,很容易让人相信,其实它们的目的也单纯,无非要些水饭散钱,有什么意思呢?”
肖长叹一口气,应该在纠结什么,不过他还是没有动摇:“我家里有几本古书,是我爷爷传给我爸的,上面有记载招魂的法术,我试过,没有成功,你是搞这个的,我拿来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多少钱我都愿意,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