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慈航普度（8）(1/3)

首发：~第18章 慈航普度（8）

离开檀香山的寺庙后我还是再返回了一趟医院，或许有诸多放心不下，又或许真正意义上家的方向并不在老城区，那只不过是我居住的房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医院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寂静，生在白日带来阳，死在黑夜带来阴，医院是为数不多阴阳皆充斥的地方。

我在医院大厅看到了包裹得很严实的珊月，鼻梁上跨着副墨镜，带着可爱口罩，其实已经很难和一个普通女孩区分，但那标志的缠绕额头和太阳穴的纱布对我来说还是格外醒目。

她正坐在大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这确实倒有了女明星正常躲避摄像机的样子。

应该是她注意到我了，我的眼神也不自觉避不开她的目光。她朝着我挥挥手，毫无明星的架势，就好像外界认定她那邻家女孩的人设一样。

没办法，我只得鼓起勇气与她打招呼，询问过后方才得出她来这里的原因是等一位友人。

“友人深夜路过这里，顺道过来拜访，时间匆忙，只打算和他在医院大厅见一面。”

“而且你也不能离开这栋大楼吧。”

我想起来她还没摘掉象征着那个特殊病房里病人的手环，那么她离开大楼的话肯定会被别人注意到。

“但其实这里是私人医院，有钱有权不就什么都办得到了嘛…”

但其实无论公或私，其实第二句的说法都是正确的。

顺道我也表示今天吃饭时的歉意，并希望她能理解，我并不是一定要争强好胜，也不是在诡辩。

“那你有空请我吃顿饭好啦。”

她俏皮地口吻打趣的说道，同时身子前倾，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胳膊。

此话一出险些没给我直接惊得摔倒。也许是从来没有女孩如此对我撒娇，一时间我话都说不出口。

“啊…嗯…”

“开玩笑的啦，陈哥忙去吧。”

她笑得很开心，全然没有了今天吃饭时和我讨论时的剑拔弩张。

我的脸滚烫的像是放在热油上煎过一样，而且是两面都煎得熟透，我的心也砰砰乱跳，比临近考试…甚至比我几年前难得持枪追捕罪犯还要激烈。

久旱逢甘霖…难道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努力打消这个念头，毕竟我对于她抱有背负生命的怀疑。

悄悄的推开母亲病房的房门，漆黑的房间里一点暗淡的白光在时空里飘荡。

“老妈，现在都一点多了，还不睡觉嘛。”

“哎呀…这不是睡不着嘛…”

母亲正盯着手机屏幕入迷。我轻轻走过去把床头的灯打开，同时调高了母亲的枕头，好让她可以舒服地看手机还不影响视力。

“不过话说这医院价格昂贵，也不见得有保护措施，我就这样深夜闯入都没有预警，我甚至没见到有护士在护士站。”

“但其实这里每户门口都有人脸识别，除非已经输入认证的亲属、护工什么的，其他人接近门口到危险距离会响警报，这我也是询问过护士的。”

我刚想询问那个女孩是如何进入我的病房，母亲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去做康复运动的时候，顺路跟护士说了给那女孩也申请进入的权利。”

随即母亲转身，发出许久没运动而带来的痛苦呻吟，于是我赶紧搀扶她，并给她调枕头，但这个时候母亲突然转过脸说：“你应该去和那个女孩说对不起。”

“我经常和那些阿姨们聊到你们这些晚辈，大部分时候都是男生谦让女方，无论对错都是如此。”母亲又转过脸盯着前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我们那一辈可能倒还像你这样，无论爱恨情仇，对就对，错就错，只不过在撕破脸皮后缝缝补补又一天，现在的孩子都是一点矛盾就分别，确实挺让人心疼的。”

估计又是和哪个好姐妹聊到儿女时的婚姻又出了毛病，不然也不会发出这种感慨。

“很多时候人这个生物都只对自己在乎的人使用不同的情绪，对不太熟识的人大都矜持，只板着一个最令人舒适的态度。”

好像是这样呢。

“既然你能让女孩子越过矜持的界限如此生气，那想必你做了什么错事吧，无论如何男孩子都应该把责任摊到自己身上，一件事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去归咎于另一方，这样才是男人。”

我长舒一口气，同时也意识到母亲还是很担心我是否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刚刚道过歉了。”我坐在母亲床边，挽着她粗糙的、为我呵护了半生的手。“刚刚过来时正巧碰见她了。”

“那挺好。”

母亲说着便放开手去划手机，我也顺势去为她倒一杯水。

“那女孩挺好的，我很喜欢她。”

这话好像无意说出，又好像有意为之。

年过六旬的老人，能指望着什么？在死亡来临前，倒也有什么东西是身为母亲希望能体会到的，那便是成为一个祖母。

身边的朋友都抱着大胖孙子整天东西边串门的，确实会对老人的孤寂带来刺激。

我确实没办法，只能咕哝着“哦”一声，随即就溜到阳台边张望风景。

黑夜就是的漆黑不像是颜料，有着一种深邃到无法看清的底蕴，我不由得想起顾城那首短诗《一代人》。

黑夜给了黑色眼睛…

我想起了下午时候李昆界提到抽烟这一说法，此情此景下到也挺合适。

安抚母亲早点睡觉后，我也决定离开。轻手轻脚地关上电灯拉上门，虽然看着母亲已然入睡，但她可能还会像个小孩一样等我离去又悄悄从被窝里掏出手机吧。

循环…命运…到底长大再变老，实际上是又一次年轻。

在大厅两侧的长阶往地面靠近时，我看到了珊月和她要见面的男子。

那男子有点矮胖，同样也包裹地也很严实，有点滑稽的是他穿着印有hellokitty的衣服。只有前面一点我好理解，毕竟可以避免为友人的工作带来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