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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6章 遵旨
裴君在上头批阅着我前几日交上去的画,全然不顾外头喧嚣不断以及案下端着跪到膝盖发酸的我。
我本来酒就没醒,头疼的紧,现下膝盖发软实在是跪不住了,柔柔开口:“师父…”
裴君像是早就等着我开口,立刻抬头带着轻笑,而后用笔指了指外头:“十七,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了?你是从哪里招惹来的…桃花债?”
我思索了一番,故意将第一次遇到田芷薇的事情隐瞒起来,顺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才开口:“昨天出去看戏,因为逃了宴席,女装不便行走所以我和阿蓁就换了男装,然后在戏曲班子那里遇到外头这位娘子。我一开始是赶她走的,但是…没成功。”
裴君示意我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去:“然后呢?”
我真的委屈的快哭了,明明是她缠着我的,为什么我会有错呢:“然后…然后昨天一高兴,我和阿蓁就喝了点酒,谁知道小胡子就掉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来我府上的…”
裴君眉头轻动,他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禁笑出声来:“你怕是就还没醒呢吧。”
我怕他责罚我立刻说道:“醒了,喝的也不多,依我的愚见,横竖让她闹一闹也没什么的。”
裴君气笑了,他伸手弹了我的脑袋,装着无辜模样阴阳怪气地说:“确实是愚钝之见,你当是觉得没什么。但你清醒一点,这可是国公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呀,怎么能如此诋毁师父的名声呢?我以后背上负心薄幸的名号,可怎么议亲?”
我:“……”
外头吵闹声突然安静了下来,随后我就听见侍婢规规矩矩地喊了声:“见过国公爷、见过夫人。”
裴君原本背对着我,立刻将我拉起来:“去屏风后面,我不叫你不准出来。”
我扒在屏风缝隙里看着裴君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时,心里突然觉得裴君人还是不错的。我看着国公爷唾沫横飞的骂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甩了袖子离开。
我悻悻地跑出去将跪在地上的裴君扶起来:“师父,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裴君抬着我的下巴把我耷拉着的脑袋仰起来:“原来你还是有良心的。”
我:“……”
裴君:“没事,你犯的事也不差这一回。”
我:“……”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多于同情他!
裴君拉着我,十分欠揍的说:“走,去跟人家说清楚去,小负心汉。”
我:“……”
刚到门口我就怂了:“师父,常言道‘好人做到底’要不您替我去吧。”
裴君笑:“可是十七…师父也没有当负心汉的经验呀。”
我:“……”
外头三四个婆子女使都拉不住穿着一袭桃色长裙的田芷薇,活像一头受困的小兽。见着诓骗她的人来了更是好的坏的都脱口而出。
田芷薇:“你…你欺骗良家妇女!你!不得好死!”
裴君凝眉冷声道:“姑娘慎言,她可是南诏公主,若再胡乱攀扯,我国公府上前些日子里刚买了的新刑具也是能给姑娘试试的。”
田芷薇听过这位太子少师的手段,是个能从死人嘴里翘出话来的主,瞬间噤了声。
我:“田姑娘,实在抱歉,我着男装是有原因的,不是故意欺瞒,还请姑娘见谅。”
田芷薇愤愤不平:“你可知我同父亲都说了,要嫁你为妻,我的绣球你还收了!”
裴君看我一眼:“这…是哪一出?”
我生怕自己偷溜出去被发现连忙出声:“我想还给你来着,但是你跑的快,我转眼你就没了。”
田芷薇:“你!”
我:“好了,横竖是我不对!我欠姑娘个人情。你看你骂也骂了,我也认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呗。”
田芷薇接过绿绒奉来的茶,递给我一个白眼。
墨峰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走到裴君跟前:“小公爷,太子殿下有请。”
裴君当然知道太子作何请他,前些日子谢谑敖去了趟江南查丢失的兵器。原先裴君估摸着兵器庞大,那心怀不轨之人应该会选择走水路,毕竟能节省好些财力,可水路一路下去都不曾有线索,好在陆路上有了眉目。
令人担心的是,谢谑敖发现那兵器失窃的路线和十六皇子李严恪南下寻仙丹草药的路线重合了,并且好巧不巧逍遥王前些日子送过礼的大臣大多都病倒甚至身死,这般情形,以太子忧心的性格,能耐着性子没有昨夜召见他已经是最大容忍了。
可,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不肯趟这趟浑水。
帝王家的事情他参与过的,曾年少气盛本以为能致君尧舜上,一马过凉州。可得到的却是体无完肤的自己以及还没开始就无法再宣之于口的感情。
裴君本是笑着看两个小姑娘打闹,现下却冷了下来淡淡地说:“子甫只是少师,太子要臣下办的那些事恕我无能,实在做不到。”
墨峰:“太子殿下料到您会这么说,他说正因为您是少师,又是他自小相熟的人,除了您在无人可以依靠了,还望您前往一叙。”
裴君捏了捏眉心:“走吧。”
东宫
李严慎着急不已,服装褶皱想来是一夜未曾合眼。
李严慎:“十六弟想来是要造反吧,本以为他是个求仙问道不问世事的人,现在倒好谢谑敖夜探他在扬州的药库里面都是失窃的兵器,虽数量远不到丢失的量,但是验过了的确是京畿丢的那批。”
裴君深知眼前的人一向喜欢小题大做,便径直坐下抿了一口茶:“这件事圣上知道吗?”
李严慎拍了他的肩:“子甫兄,你怕不是糊涂了,父王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要是知道这件事,十六弟不管是不是要造反都难逃一死了,我与他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算亲厚,不能妄断啊。”
裴君擅揣测人心,又十分熟悉李严慎的性格,料到他早有计划,现在心系在自己府邸的十七,便也不肯多费口舌,与他周旋:“太子殿下不妨直说意图。”
李严慎睨了他一眼:“知我者,先生也。这谢谑敖截获了南诏而来的一批书信,发现其中有两份空白的,便用秘制药水涂抹后得到消息,我们这里已经被安插了细作。”
裴君刚想开口就被截断:“我知道先生要说什么,可这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她来自南诏就脱不了干系且在南诏历代只有王族能学巫蛊之术,接触圣图,不可不防啊。”
裴君下意识想辩护,但上次铁匠铺的画面突然占据脑海,不由分说的把他的说辞压了下去。
李严慎:“按理来说这南诏公主的家书都是要经过检验才送出去的,可你护着她基本上不让人拆她的书信要是中了圈套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裴君想说,她不会的,可是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开不了口。蒙窈淑真的不会吗?裴君发现自己也不清楚了,她作为南诏唯一的公主,那么在南诏王族里,只有她有资格接触圣图,她…还是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公主吗?还是说,自己对她从不设防,她是否就披着羊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加便捷的尽公主之责呢……
李严慎见他不语:“所以,我要你做南诏公主的师父,就是要你留在蒙窈淑身边细细观察,虽不能错杀也绝不能放过啊。”
良久”
裴君:“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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