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1/1)

首发：~第17章 我的

自从复了学后，日子变得十分平淡倒也极度规律。

每日都是午膳过后，再学一个时辰的刺绣或算术就散了学，裴狐狸就会在宫道上等着我回去学习丹青。

几乎同时，我总能遇到李乐忆趾高气昂地带着琛哥哥往我身边过。我倒也没什么，因为本来也就不怎么通音律、不喜欢学琴。

当初争抢只是不想落在裴君手里罢了，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裴君在丹青上的造诣极高，有言：‘画龙画虎难画骨’但裴君却是信手拈来，还尤其活灵活现。

有道是，严师出高徒，我近来寄回去的画得到了不少娘亲的夸赞。裴君严苛，但好在赏罚很是分明，倒也不失为良师也。

不过，裴君这些天很忙，太子总是找他。有时候画到一半人就被叫走了。墨峰也是好久都没在国公府上露面了，他们忙什么我也不知道，每次隐书同他说话，裴君就叫我去洗换画笔。

我也不在乎，反正学了本事就行。

沈幕呢，新年前他父亲捎了书信来，说自己病重，他当晚就连夜快马回了南诏。后来给我发来的书信中提到，说是最迟六月底才回来。

异乡不似南诏温润凉爽，京中没有一个季节我是喜欢的。

不过还好，琛哥哥虽然不便与我见面，但依然三不五时的给我送些好看的衣裙，或是解热的冰块或是爽口的菜肴，一得了空，就带我去外头闲逛。

不知道他从哪里了解到我喜欢吃南诏特有的菌菇牛肉，就托了人千里迢迢给我从老家带来；而且每次送来的干果都是剥好壳的，他这样好，我也被喂的胖了一圈；我见过国夫人几面，她总是会笑盈盈地拉着我夸赞我长得漂亮…

许琛说，待明年行了冠礼，便向圣上求亲，要娶我为妻。

裴姐姐倒是经常下帖子叫我去丞相府上游玩，奈何天热异常又加上魏府的规矩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多，我前后也推脱了好几次。偶尔去过一次，却也不曾遇到阿蓁，听裴姐姐说魏丞相将她送到了青鸾局里要参加三个月后的比试，具体是干些什么不甚清楚。

六月初八这天，东宫传出消息来：姜良娣有了身孕，我们一行人被请到东宫赴宴，裴君面色略显疲惫但他仍然不忘让隐书把我的美酒给换成了水。

六月甘一，黄河水患两岸决堤，百姓农田淹没数以万计，太子主动请缨南下治理水患。水患突然，学宫里任职的先生大多都像琛哥哥一样还有官职在身，变得十分忙碌，这课业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上着。

日子一晃，就到了七月，今日初七，乞巧佳节。裴君一早就去了逍遥王的府上，便也就免了今日课程。好巧不巧，琛哥哥和阿蓁的邀约被刚回来的沈幕一并放到了我桌上。

我剥着橘子：“沈伯伯的病如何了？”

沈幕笑嘻嘻地回答我：“大好了。”

我点点头，将橘子分了一半到沈幕手上：“你空着手回来的啊？”

沈幕：“傻窈窈当然不是啦，我给你带了轩烨楼的绿豆酥和鲜花糕，尝尝看呐。”

我疑惑地看着他：“那你为何不带阿娘做的呢，轩烨楼的哪有阿娘做的好吃啊。”

他不说话，摸了摸我的头。

我打开包装尝了尝：“是好些时候没吃了吗？这么感觉更难吃了？”

沈幕：“我们久在京中，这糕饼点心当然比我们南诏强太多了，你口味挑了也是应该的。今日你要赴谁的约？”

他这话到底是问到了点子上，阿蓁好久没见了，若是旷了她的约，定是要恼我的；可是这是乞巧节呀，不应该…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过吗。

思索半日，我才提笔：“你且都给他们回复，咱们一块儿去。”

沈幕：“……”

当晚，潘楼街东宋门外瓦子、州城西梁门外瓦子、北门外、南朱雀门外街以及马行街内，全都是买磨喝乐的。

花萼楼里用瓜雕刻成各式各样的‘花瓜’；又用油、面、糖、蜜为原料制作了笑靥儿。车马络绎不绝，身穿罗绮者充斥着街道，还有难辨真假的双头莲，花样品种多的目不暇接。

果然，按照我递出去的书信，我和阿幕在角楼旁看见了略显拘谨的琛哥哥，和满目仇恨的阿蓁。

好久不见阿蓁，她清瘦了不少，头发高束，英姿飒爽。

阿蓁先前一步：“你干什么！”

我挠了挠头，尴尬回复：“一起玩嘛。”

魏蓁宜头皮发麻：“跟先生一道玩？乞巧节和教书的先生一道玩？你脑子被门夹了？”

我：“……”

琛哥哥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前头在制巧，我们一道去瞧瞧吧。”

沈幕眼眸立刻暗了下来，盯着许琛拉着我的手，上前一步：“先生，恕我直言，这人多眼杂您此举恐有逾矩。”

许琛向来温和，柔声道：“今日无先生，想来沈幕来自南诏不甚清楚，乞巧节便是有情人相见的日子，我已经禀明母亲，不会对她的名分有染的。”

阿蓁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那…小淑！你不厚道啊！你还回我帖子！”

我：“……”

跟着我的心意，我确实是舍弃了阿蓁。日后再跟她道歉吧。

沈幕也被人群冲散了。

我轻轻仰头，街两侧灯笼高挂，照得人心里温热，琛哥哥有一对极好看的酒窝，跟他那双含着星辰的眼眸一般吸引人的目光，他今天穿了身湖蓝色的长袍，称的他肤色白匀，样式简单的玉簪束发，好看的不像话。他牵着我的手，掌心温热十指修长，执笔文臣指尖多有剥茧，不膈应却很是温暖。

许琛：“饿不饿。”

我没听清楚：“嗯？”

他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我：“淑儿饿不饿？”

我笑着对他说：“不饿，我们去看灯舞吧。”

他冲我点点头，我鼓起勇气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塞到他手中。

许琛的笑很好听，我见他摩挲着锦盒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我涨红了脸：“我…我幼时听过一个话本子的，上头…上头有句话说‘小女发上赞，公子腰间玉’意思就是要是有心爱的人，就…就要用玉佩拴住他。”

许琛轻笑：“发簪赠发妻这我知道，我曾听闻南诏擅蛊，女子要是有了心仪之人，就给他下情蛊，让他永远都离不开自己。”

我一脸认真：“有的，有的，就是…就是我的巫蛊蝎还没长大。”

琛哥哥突然弯下腰逆着盈盈的月光，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轻声说道：“那我等它长大好不好，等它长大了它就永远是我的了。”

被他触碰到的皮肤滚烫的灼烧着，我趁月色对上他的目光，这一刻任凭风声呼啸，四周喧嚣都不再入耳，能听到的只有我欢腾的心跳。我暗自在心里对着女娲娘娘祷告：

让我快些长大吧。再快些，我想站到他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