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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0章 新枝绕堂,鹤冲九天
郑大监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堂下,又抬眼乞望着庆观帝。
那可是眼下他们能倚重的栋梁啊!
盛白露深看了一眼郑大监,裴如雪也讥笑道:“圣上常叹自己无人可用,竟不是真的无人,而是连一个奴婢,都胆敢在公主面前如此放肆了!”
庆观帝细瘦的肩膀动了一下,抬手揽过张氏,没有回头,但声音瞬时高了几度:“拉下去!”
当日,宫内哀嚎声响彻一路,直至诏狱大门。
裴如雪随盛白露一起回宫议事,二人闭门许久,施玉琢端着茶水多次想去看望师父,皆被周定拦在门外。
“公主公事未完,你这小家伙来凑什么热闹?”
施玉琢急得小脸一白:“我师父在里头,还受着伤!”
裴大人受伤了?周定疑惑地朝门内看了一眼。他这一路上都与裴如雪同行,倒是没发现这个。
许久,菁节过来开了门,邀二人一同进去。
施玉琢向盛白露见了礼,直接端茶敬他师父去了,一把捞起师父的手腕,食指摩挲过一条蚂蚁大小的伤痕:
“师父为何不给自己上药?!”
裴如雪垂眼瞥着那伤,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徒儿,你先回去,我还要同公主出去一趟。”她咬着牙,尽量让自己显得面目慈爱、声音可亲。
哪知,施玉琢两眉一拧,拢手立于她身后:“师父远途劳顿又有伤在身,尚且如此勤勉,文络便跟着一道去吧。”
裴如雪无奈地看着盛白露。
盛白露笑道:“罢了,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今日且去安顿,有事明日再谈。”
施玉琢欢天喜地地搀着他师父回去了。
周定摸着下巴意犹未尽地看着余戏,一转脸却发现盛白露已经端坐椅上,眼内意味不明。
周定心里一跳,忙回身抱拳,低眉顺眼。
“本宫昨日遇刺,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盛白露凝眉思索道。“人嘛,没你这么风流倜傥,可这刀,驸马看得真真儿的,同你身上这把刀是一对呢!”
周定忙跪地道:“他叫孟星野,是我离京时特意安排在公主身边,护佑公主安危的!”
“何籍?”
“无籍。”
“何时认识的?”
“江城养病时。”
“哦……”盛白露拖了极长的尾音起身,迈着步子在周定身侧来回踱着。
“哎,真是头吞金兽啊!花着本公主的钱养了这么久的病,原是养了个人出来!”
周定脸上一燥,一时不愿辩解,索性全扛了下来,任由公主取笑。
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拍,一块令牌随后递了过来。
“这是送与他的,拿着这个,以后出入公主府更方便些。”
周定接过令牌起身,点头谢过公主,将牌子往腰间一收,嘴边不自觉噙上一抹笑意。
盛白露拢了拢衣袖:“咳,汇报一下你的正事。”
周定:“我随裴大人到洛阳后,兵分两路,专门去查了王安康。他能号令水匪,还能调动地方巡军,不对劲。”
“为何?他好歹也是个京官儿。”
“公主有所不知,王安康,他是一个专长自保的京官儿,常年不与节度使们打交道,手再长,也伸不到洛阳的地界去,不像是擅自为之。公主,可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定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眼神意味深长。
盛白露沉默片刻,道:“他果真是有恃无恐。那么这次下诏狱,恐怕圣上也不会真要了他的命。”
周定闻言微微一笑:“公主莫忧。王安康的命捏在谁手里,还真不是圣上说了算。”
三日后,诏狱重犯王安康在被圣上秘密提审的途中,遭人暗杀了。
朝里又短暂掀起一股讨伐露琼宫、赐死槐序公主的风潮,然而此时的朝堂已不再是往年老枝错盘的朝堂了。
受了槐序公主科考改制恩惠的才子们,纷纷写文、上奏章,历数公主在大朔文教基业上的功绩。
那些被她从民间选拔上来的武将们更不必说,按住刀鞘对街头围攻公主府的散民道:“你们说公主专权?她若真的专权,为何我等草民拜官的机会越来越多了?封侯拜将,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只要参与露琼宫的人才选拔,总有出头之日!”
太后借着这股反潮,在露琼宫为盛白露举办了一场空前的拜会,这是自先帝驾崩、太后携幼帝登基以来,宫里最高规制的皇家拜会。
已接了露琼宫任书的新科进士们悄悄议道:“此举,与封东宫太子无异啊!”
“能者上,庸者下。如今,这可是咱们大朔唯一一位公主了,德才出众,天佑我大朔啊!”
裴如雪、韩禾等人立在台下,静待盛白露的仪仗在东华宫落下,闻言眼神微动,俯身郑重地朝她行了一礼。
这,便是露琼宫密议许久的鹤冲天计划,到此,圆满收尾。
政英殿内,庆观帝独自高坐,听着外头锣鼓喧天的热闹,手指在膝上渐渐捏紧。
张氏放下手里的凉扇,轻抚庆观帝紧绷的颈部。
“圣上,退忍一时,许是良策。”
退?忍?十多年了,他饱尝这二字苦楚。到头来,哪怕自己的孩子快要出生,还没摸到东华宫的门,却被自己的姑姑捷足先登了。
数月后,张氏产子,太后赐名景仪,亲派槐序公主前去昭华殿贺喜。
盛白露俯身在张氏床头,手指在景仪粉嘟嘟的小脸蛋上轻点了点,掏出一块和氏美玉放到他胸前。
“这是姑姑的见面礼,景仪不要嫌弃哦,待景仪长大了,姑姑找人去日月山,凿块儿最大的给景仪,好不好?”
张氏惊讶地望着那块绝世好玉,目光缓缓投向盛白露。
如此稀罕物件,她竟说,要景仪别嫌弃。
要知道,这可是连一国之父与一国之母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在露琼宫,却是随手可得的。
揽在孩子小被褥上的手指慢慢撤回,张氏靠在软枕上,不由得想起庆观帝靠在她腿上低声嗫嚅过的那句话:咱们孩子,一出生就遇到此境地,不知后头是福,还是祸。
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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