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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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衣少年松口气，和他道别，接着一阵风袭来，只余下一片白色衣袂晃过眼前，瞬息间，少年就不见了。

第二日，府里人声鼎沸，来了许多人，把前厅围得水泄不通。王明翰被言若姑姑领着到了前厅的屏风后站着，府上其他公子小姐也在此处。

王明翰探出脑袋张望，果然见到了昨日那个少年，只是他今日着了红衣。惊才绝艳的大红色，连发冠都是红的，面颊上画了细细的妆容，精致华贵，比赵姨娘还美上三分。

厅堂里众人正在争执。

“婚约是家父与将军之父定下的，有信物和契书，白纸黑字，自然作数。”少年不卑不亢地说。

下人把信物和契书呈给赵姨娘，赵姨娘扫了眼，脸色铁青，很快又缓了神色，道，“既如此，一切皆等将军回府再说。”将军去岁前往镇守边关，如今边关战事吃紧，那可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少年脸色有些难看，“家父乃将军恩师，将军定然……”

赵姨娘冷哼一声，“打量我不知你打得是何算盘！什么劳什子婚约，以前怎的不提？偏你父亲要大难临头了，才急急穿上嫁衣贴上来。分别是来避难的！”

提到父亲，少年脸色发白，但他仍是坚持，“白纸黑字，婚约难违。”

“有什么不能违的？将军不在，你同谁拜堂？莫非还想让我尊称你一声夫人，让这些子女管你叫主母？！我看看他们哪个愿意？！”

赵姨娘掌管府中大权，又颇受将军宠爱，众人都不可能为了个罪臣之子去开罪她。赵姨娘满意地扫了一眼四周低头不语的人群，冷笑，一个罪臣之子，年纪轻轻毛都没长齐，也敢半路杀出来挡她登上主母之位。

王明翰见少年面色发白，心中不忿。往日里这帮势利之徒就惯会欺侮他，现如今还要欺侮这个唯一愿意陪自己玩的哥哥。他一声哥哥就要喊出口，猛地想到了少年昨日教自己的话，咬了咬唇，高声喊了句“主母”，也不管言若姑姑在后面拽自己，挣开她就奔向了少年。

王明翰在众人瞩目中扑进了少年怀里。少年微微弯腰抱住了他，王明翰便顺势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又喊了声“主母”，把头埋在少年颈间。

厅堂里死一般寂静。平日里王明翰再不受待见，他也是将军府的长子，摆在明面上的身份断然高于赵姨娘。

赵姨娘脸色铁青，丹寇食指指着王明翰，“来人，把大少爷带回房歇息，莫要在此让外人看笑话。”

王明翰把头抬起来，瞪了赵姨娘一眼，“我不！”

言若姑姑从前担心王明翰年纪小不懂事，叫人欺负了去。可是，从小见惯人情冷暖的人，怎可能真正不懂事？只不过是装不知道，过得一日算一日，不愿平添烦恼罢了。

当着这么多人，赵姨娘不好发作。大周朝娶男妻已很平常，达官贵族们养男妾更是成了一种风气，然娶男子为平妻却是少数，因子嗣虽可过继，但毕竟不是亲生。

王明翰把头埋进萧言颈间蹭了蹭，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哥哥。萧言闻言一怔，随即温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赵姨娘还待再把此事拖上一拖，却听得院中动静甚大，似是来了很多人。不过眨眼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就领着一众宫人缓步进了厅堂。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扫了眼一屋子僵持不下的人，笑了，“哟，这是怎么了？”

“李公公，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赵姨娘眼尖瞥到李公公手里的圣旨，赶紧领着自家四儿子上前行礼，其余人也跟着齐齐跪下。

李公公不再啰嗦，抖落明黄布帛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朕收到将军飞鸽传书，其与礼部尚书之子萧言自幼订立婚约，因边关战事吃紧，朕感其恩怀，思量再三，宜先令萧言入主将军府，待边关平定，将军归来后再行大礼……”

李公公洋洋洒洒念完这些，赵姨娘已是心如死灰，奈何皇命在上，却也不得不领旨谢恩。

李公公走后，王明翰再次伸手抱住萧言的脖子不撒手，脸颊的肉软乎乎的，随着说话跟着颤，“哥哥，你再陪我玩毽子。”

萧言侧首看着面前单纯的孩童，眼眸泛红，想到家中事，心中酸涩难当，抬手揉了揉王明翰脸颊的软肉，小声说，“……你叫我什么？”

王明翰抬头看了眼四周人来人往，才又怯怯地补了一句，“……主母。”

王明翰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手撑在楠木制楼梯上，慢吞吞往晓月楼二层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