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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6章 挑水的女婿不打牌
关于在永州的那段经历,我一直想写一个中篇小说,标题叫《挑水的女婿不打牌》,记录我在湖南生活那三个月的辛酸,但是一直没有敢动笔,因为我怕我家凶悍的黄女士揍我。
在永州岳父岳母家呆了几天,我就感觉到了我们两家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我惊奇于上天奇妙的安排!在冥冥之中,我和妻子的相识相知到结合在一起绝对不是巧合。
我们两家人是如此的门当户对,没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在暗中操纵是不可能发生如此“巧合”之事的。
在后来的很多日子里,我和妻子之间发生过上千次的“战争”,在我忍无可忍之时,我有很多次想永远地离开妻子。
但是我们之间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牢牢地拴着我们,相互之间怎么也无法挣脱。我曾经多次找八字先生给我算命,我直接问他们,我有没有离婚的可能?但是没有一个八字先生告诉我,我有二婚之命。
他们都像商量好了一样,他们都告诉我,我终身只有一个妻子。有一个跟我是好朋友的八字先生告诉我,我如果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那就是生离死别。但是如果在三十五岁之后结婚,那就只能白头到老,我的妻子会一辈子如影随形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甩都甩不脱。
首先,我们两家的贫穷程度非常相似,我们两家也都曾经“辉煌”过,不过我们家的辉煌是在祖辈,是在清朝末年和民国初期。而岳父家的辉煌居然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
他们家为什么会在八十年代辉煌,到了新世纪反而“没落”了呢?原来在八十年代,他们村子里率先种植了大片大片的橘柑。
那个时候,全国很少有地方发展水果,他们村子走在了全国人民的前面。因此橘柑一上市就卖出了好价钱,在八十年代大米卖几毛钱一斤的年代,他们村子里的橘柑居然能以一块钱一斤的价格卖出去,而且家家户户种的橘柑年年丰收。
这还不算什么,他们村子里还有一条生财之道,那就是他们村还获得了种植杂交水稻种子的机会。他们种植出来的稻种卖给国家能卖到十块钱一斤,而普通水稻只能卖到几毛钱一斤。
妻子生于一九七五年,从她有清晰的记忆开始,她们家就过的是美好的日子。在我饥一顿饱一顿连吃顿大米饭都算奢侈的时候,她们家却顿顿大鱼大肉,她们家的男人都是大碗吃肉大碗喝酒。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全国人民争先恐后地将水果发展起来,柑橘的价格一落千丈。她们村子里种植稻种的机会也被剥夺,村民们的收入直线下降。
大家只能纷纷出门打工,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自的日子也过得千差万别。
总的来说,整个村子的经济面貌好像都没有什么进步,反而在悄悄倒退。
我的岳父特别喜欢喝酒,我的父亲也特别喜欢喝酒。但不同的是,岳父喝的酒是他自己用大米酿造的,他几乎顿顿都有酒喝。
而父亲喝的酒是要花钱买的,喝的是包谷酒,而且父亲喝酒难得有机会,几乎是过节才能喝一点酒。相比之下,父亲比岳父要可怜得多。岳父比父亲要慷慨,要慈祥。两个老人相比,我觉得岳父比我父亲要好很多很多。
我的岳母和我的母亲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有着更加惊人的相似!她们都是无与伦比的慷慨大方,对左邻右舍都是有求必应,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拒绝。在她们的大脑里,是没有拒绝这个概念的。
妻子经常念叨一件事,说有一年岳父岳母种香瓜卖,香瓜的价格能卖到一块多一斤,而且非常好卖,一个香瓜有两斤左右。一个村民看见岳母卖香瓜,她们不过就是一个村住着,不过就是认识而已。
又算不上什么朋友,那村民是个令人讨厌的妇女,她对岳母说:“你吃了香瓜将种子留着给我一点吧。”岳母居然弯腰捡起五个香瓜送给了这个妇女,还是小姑娘的妻子站在旁边看着心疼得要哭了。
但是岳母跟母亲完全不同的地方是她老人家非常爱干净,尽管那时候她们家的三间瓦房已经破烂不堪,但是每天都收拾得十分干净。
而且岳母非常勤劳,她老人几乎一刻也闲不住,不是在地里忙活就是在家里收拾。很少看见她老人家坐下来休息,而我的母亲最多的时间是在跟人闲聊或者在大街上晃来晃去。
妻子认为,我们这样回娘家本来就很丢人,因此我们不能在家里白吃白喝。因此每天早晨,妻子都催我早起。我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水,以前挑水的任务都是岳母一个人完成。
岳母身材瘦小,挑一挑水看起来是很吃力的。我想不通,也不明白,住在一起的二姐和二姐夫年轻力壮,为什么他们都不挑水?我记得我在十六岁初中毕业时,看见母亲挑水晃晃悠悠很吃力的样子,我突然就懂事了,我那时候就从母亲的肩头上将扁担夺了过来。
从那以后,我只要在家,就不让母亲挑水了。为什么他们现在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让自己年迈的母亲挑水?
水是在邻居的家里挑,水井是邻居打的井,需要用辘轳从很深的井里摇上来。我每次去挑水,邻居都说,你这个女婿勤快,怎么只知道挑水,不知道打牌?我说我只会挑水不会打牌,有时候跟岳父一起干活,好事的邻居又会跟岳父说:“你们这个女婿好呀,牌都不打。”岳父实事求是地说:“那是没得钱,估计有钱了也会打牌。”
我每天将水挑满水缸再摆一挑水在门前放好以后,看见岳父干什么我就赶快跟在后面去帮忙。实际上我也是一个天生闲不住的人,我无法忍受无所事事的日子。我也不喜欢跟人闲聊,实际上很难有人能够跟我聊很多话。一般情况下,跟人三言两语过后就无话可说了。只要不是太累的体力活,我觉得不停地做一些事是令人愉快的。
我和岳父一起出去干活的时候,本来跟在岳父后面的有我和二姐夫,可是二姐夫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影。等到了地里的时候,很多时候就只有我和岳父俩人了。冬季的地里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活,因此岳父也不过问二姐夫的去向,也不生气,照样乐哈哈地干活。一边干活一边和旁边的邻居说说笑笑,我干得怎么样岳父从来不说什么。
他们家住在一个人口密集的村庄里,几乎一家挨一家有上百户人家。因此二姐夫走着走着就不知道钻进哪一家人家里打牌去了,很多时候,要等到吃饭的时候二姐夫才会回来。
据说二姐夫只读到小学二年级,只认识钱和秤。我不明白,当初招女婿上门,怎么就选择了一个文盲?
二姐夫的性格却跟岳母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助人为乐,但是他在助人为乐的时候比对自己家里人还好,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二姐夫有一辆摩托车,岳母要到市里卖菜需要起早让他骑摩托车送到城里他不去,有邻居让他送他居然就乖乖地去了,而且没有一分钱的报酬。
据说曾经岳父岳母将二姐夫和二姐分家出去单过,将土地也分给他们,但是小两口自己的土地就是不种。老两口看着小两口地里的野草疯长,实在看不下去,最后只好一起种了!小两口又赖在一口锅里吃饭。二姐后来出门打工,二姐夫还是赖在家里吃闲饭。
他们家的楼上堆着很多黄果没有卖,妻子就主动要求要去给他们卖黄果。妻子生怕父母有什么误会,特别说明卖出来的钱我们一分钱都不要,除了坐公交车的费用,全部交给他们。岳父岳母其实也不在乎卖出来的钱归谁,就让我们去卖了。
在二零零一年,你无法想象黄果的价格低到了什么程度,我们卖两毛钱一斤,永州的市民还嫌贵。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讨价还价,很多时候是以一毛五分的价格成交甚至更低。当然,这也说明,那时候大家手里都不宽裕,我发现永州的公交车是我到过的地方最破烂的公交车。
我们是将黄果挑着卖的,一边走一边吆喝,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因为有城管巡逻,我们必须时刻警惕,但是我们还是被城管抓住了。我不知道是城管还是市场监管局的人,反正是穿着制服的人。
那个穿制服的人没收了我们的秤。对于这一点,我其实早有“应急预案”,我知道有被抓住的可能,因此我带上了我的遵义市作家协会会员证。我拿出会员证给穿制服的人看,我说你看,其实我是个作家,我不是卖黄果的。我要在这里卖几天黄果,其实是为了体验生活。我要创作一部作品,我需要体验生活,因此请你将我的秤还给我。
穿制服的人仔细看了看我的会员证,再看看我,我长相也许真像一个作家的长相。穿制服的脸色温和下来,还说了一句让人温暖的话,怎么说的我想不起来了。大概他也不会认为谁有精神病会去冒充一个作家吧?在后来的几天,那个穿制服的人远远地看见我们就微笑,再也没有为难我们。
但穿制服的不知道,虽然我不是冒充的,但我不是体验生活,我完全是为了生活。当时一个在旁边摆摊的中年妇女看着我说:“人只要有文化,困难就是暂时的。”虽然我们互不相识,但是我被她这句话感动了几十年。
妻子翻来覆去说,永州市有一种砂锅饭好好吃哟,我说我们每人去吃一碗吧,不就是三块钱一碗吗?可是妻子死活都不同意,妻子说我们卖黄果的钱是父母的,我们不能用他们的钱去吃砂锅饭。她说等我们以后自己有了钱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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