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纤云弄巧青玉恼，飞星传恨落九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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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儿冷哼一声，厉声质问：“普通百姓？我奉魏公公之令，维护京城治安，清缴乱党。”顷刻间十几个锦衣卫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唐灵露心想：哪里又冒出个魏公公？

两方人马就这样僵持着，苏灵儿知道唐灵露的武功，也不敢贸然行动，而唐灵露也知道光天化日之下，斩杀朝廷官员，怕是皇帝也不好再保自己。忽然，一匹快马袭来，一个锦衣卫总旗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在苏灵儿耳边耳语道：“千户大人，指挥使骆大人让您不可为难二人。”

苏灵儿看着这个小小的总旗，心中生疑，问道：“当真？”

总旗回道：“确是骆大人口谕。”

想来一个小总旗也不敢假传诏令，苏灵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唐灵露，愤愤地带着人离开了。二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情，直接回了客栈。吃过晚饭，唐灵露叮嘱唐非烟，晚上警醒点，这苏灵儿白天吃了瘪，怕是晚上回来找麻烦。

唐灵露无心再生事端，入夜后，便从窗户飞身而出，悄悄地换了房间。刚过子时，唐灵露就听到之前的房间传来了动静，一阵翻找声音过后，听到了苏灵儿低声的怒喝：“笨蛋！一群笨蛋！不是说就在这里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里尽是卑微与怯懦：“回千户大人，属下确实看见她们进了这间屋子，而且一直没出去过！”

“算了，反正现在魏公公势力如日中天，你们争点气，到时候我的这个位子就是你的！姓骆的，你今日坏我好事，咱们走着瞧！”

听完苏灵儿这番话，唐灵露对于这个魏公公愈发的好奇。她只知道现在的司礼监秉笔是崔文升，从来也没听说过有个姓魏的公公。大不了明日和朱由校打探一番便是了，看来他这皇帝位置，坐的也不是那么踏实嘛……

翌日，二人用过早饭，便早早地来到了慧园茶楼。刚一进包房，就发现朱由校早就到了，只是脸色相比于前日，愈发的憔悴。

一见唐灵露，朱由校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点红润。他拿出一张字条，放在了说上。“你要的都在这儿了。”

唐灵露坐在了他的对面，接过了纸条，看着那张日益消瘦的脸庞，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你……对了，跟你打听个人，名字我不清楚，只是听说叫魏公公。”

听到“魏公公”三个字，朱由校的脸上浮现出一副复杂的神情。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关上了窗子。“你问的应该是魏忠贤吧。哎，我也是没办法，我的乳母客氏，与此人交好，我才登基不久，地位上不稳，而且还有郑贵妃屡次三番为难先皇，现在先皇驾崩，她郑家外戚众多，现在还占着乾清宫，不肯搬走。我封客氏为奉圣夫人，也不过是为了打击郑贵妃的势力。如今，礼部尚书孙慎行、左都御史邹元标、给事中惠世扬等弹劾郑贵妃内侍太监崔文升、李可灼二人以供奉红丸为由弑君忤逆，但至于能不能扳倒郑贵妃，我心里也没底。”

唐灵露心想：怎么又来个“红丸”，明明泰昌帝是死在了唐家的阎王帖手里。转念一想，或许也正是阎王帖无色无味无形，根本验不出是身中剧毒，所以朱由校顺利成章把祸水东引，栽赃到了郑贵妃和崔文升的头上。此刻唐灵露庆幸那日情急之中用出了唐门密宝阎王帖，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说了。

对于眼前这位少年，唐灵露忽然多了几分担心。“那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朱由校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月之内，过了三位国君，当务之急是稳住大局，关外还有女真部虎视眈眈。朝堂之上，党政多年，且屡有阉贼作乱，国体有殇。兵无足饷，府库空虚，可用之人本就无多，再加之外戚干政。摆在我面前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还记得你那日在太子府答应过我的话吗？”

朱由校点了点头。

唐灵露继续说道：“制心一处，无事不办。只要你想做，总会有办法。不就是女真部吗，我帮你杀了便是。”

朱由校摇了摇头，给唐灵露倒了一杯茶水。“女真部久居关外，茹毛饮血，骁勇善战，你贸然前往，实属不妥。再说杀了一个首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杀止杀，何穷尽也？”说着朱由校拿出一只锦盒，递了过来。

“这根簪子，你收下。”

唐灵露打量着那根羊脂白玉的簪子，煞是好看，但她犹豫片刻，合上了盖子，推回到朱由校面前。“此物贵重，一看就是大内之物，我行走江湖，带在身上多有不便。”

“哎！”唐非烟抢身一步，拿起了那根簪子，说道：“送你就留下，不行卖掉换些银钱也好的嘛。”

又寒暄了几句，唐灵露便离开了茶楼。

邢大礼的家眷都搬出了京城，现在东郊的一处宅院。

远远的，唐非烟打量着那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宅院，眼中的温柔尽数散去，此时的她只有满腔的悲怆与怒火。

夜已凉。唐灵露看着一旁的唐非烟，自己纵然杀伐无数，但大多是该杀之人，自己从未对妇孺有过滥杀无辜。可此时她自然能懂唐非烟的心思，行走江湖向来是祸不及家人，但这事若不做个了断，必然是唐非烟一辈子的心结。

“我自己去便好，你在外面等我吧。”唐非烟看着天上如钩的残月，冷冰冰地说道。

唐灵露此时也犯了难，就算是跟在她身边，又真的能拦住她的杀伐果决吗？没等唐灵露想好，唐非烟已然飞身进了院子。

唐灵露紧随其后，但还是晚了一步。院子里已然有两三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邢大礼也是武林世家，用的一手好刀，他的家眷多多少少也会些功夫。尤其是邢大礼的长子邢安迅，刀法凌厉，现在一见自己的妹妹和弟弟遇害，更是以命相搏。

眼见刀锋将至，唐非烟倒也不躲不闪。而是举起短剑，准备硬接这一刀。一旁的唐灵露自知此法凶险万分，扬手一枚飞针，直接穿过了邢安迅的脖子。

“烟儿，够了，走吧！”

但此时的唐非烟放入来自幽冥地府的锁魂罗刹，任由唐灵露百般劝阻，可心间的杀意却只增无减。

“住手啊！”唐灵露说话之间，已然太迟。邢家最后的血脉，也魂断香刃之下。

唐非烟看也没看唐灵露一眼，灵眸空洞，走出房间。此时俊俏的脸上，血迹斑斑，借着摇曳的月光，仿佛这世上真的有阎罗鬼魅一般。

唐灵露见事已至此，也跟着走出屋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唐非烟背对着唐灵露，冷声问着。

唐灵露没有作答，她不知道，换做是自己，那又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唐非烟没等唐灵露回答，自顾自地说着：“他也有女儿，但却还是能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我杀！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