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鱼”(1/1)

首发：~第1章 惊“鱼”

2021年9月11日，榕东海峡海域。浓浓的大雾腾起，锁住了整个海面，能见度不足1公里。

“呜……”一艘300多吨的捕鱼船划着两条白浪在海上缓缓前行，不时发出低沉的船鸣。这艘船是开渔期后第一批出海的，虽然没有遇上旺季，但冰库也填了个大概，一趟下来，一年的生计总算也有了着落。船上的渔民都很放松，光着膀子，或斜靠在船舷，或坐在缆绳堆，操着浓重的宁东话，时而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黄牙，时而舒展古铜的身躯臂膀，时而咬着劣质的香烟吐着一口口的烟圈。

船老大刘子扬却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他坐在驾驶舱里，粗糙的手掌紧紧把着船舵，一会左打，一会右打，双眼直直盯着雾蒙蒙、空荡荡的海面。大雾天海上行船最危险，灰蒙蒙的，几百米外就看不见了，一不小心磕到暗礁、小船的就麻烦了。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绕了个弯。这处海域虽然偏离了航线，但是水静流深，利于雾天航行，尽管要多花些时间和柴油，也是好的。

太阳渐渐升高，海风吹来，大雾越来越薄。渔船挣脱了大雾的锁困，连鸣声都似乎轻快了起来。刘子扬锁紧的眉头也慢慢松了下来，他掏出一根万宝路咬在嘴里，拍拍一旁的舵手：“交给你了，把稳，我透透气。”

刘子扬走下驾驶舱，坐在梯口，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眯着眼睛，隔着腾起的烟雾，隐隐约约听到甲板上传来哪家孩子上大学了，哪家姑娘要出嫁了。刘子扬今年57了，从17岁起随父亲下海捞鱼，到后面贷款买船自己跑，已经在海上跑了整整40年了。40年来，他从没有出过事，靠的就是小心谨慎。如今儿子大学毕业，他虽有心子承父业，可儿子却认为出海赚钱却很辛苦，遇到小年连本都回不来，干脆在外边与朋友合伙做起小本生意，虽钱挣得不多，但也算惬意。刘子扬也懒得管，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他就想趁还有点精力，再跑两年船，也算为儿子减轻负担，等干到60岁，就把船让了，也过过带孙子晒太阳的清闲日子。

“呜、呜、呜……”渔船突然急促地响起三声——有事！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老刘一掐烟，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驾驶舱，“沈头，什么事？”舵手老沈两指夹着烟指向不远处，灰黄的手指方向，一团包裹漂浮着，一起一伏。大家也都挤在甲板上，讨论着怎么捞起这东西。刘子扬挠挠灰白的发鬓，想起前几年有人在海上捞到一条一百多斤的野生黄瓜鱼，光光鱼胶就卖了两百多万。“不会这么好运气吧？”他自言自语，随后对老沈说：“不管什么，先靠上去再说！”。

刘子扬来到甲板上，大伙早已备好了捞网。船在5米开外顿了下来，刘子扬喝道：“起手！”3名渔民合力扛着捞网熟练地在水上轻轻一点，迅速上提，“啪”的一声，一条惨白的东西兀的从网孔掉出来——赫然是一只人的手臂，还不住往下滴水。三人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网丢了：“妈的！是‘大鱼’！呸！”

“大鱼”，正是渔民对海上浮尸的俗称。

大雾天返航，又捞到一具无名浮尸，并不是一件很吉利的事。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要不要把它重新丢回大海。刘子扬沉吟几秒，果断坚持把它带回岸上。跑海的人最怕的就是漂浮不定，如果死后还这样，他看不过去。他张罗着大伙腾出一个小冰柜，把尸体放了进去，随后给村里的宁东市公安局三井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

3天后，刘子扬带着渔船回港，等候在岸边的，除了他们的家人，还有三井派出所的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