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路遇难民(1/1)

首发：~第114章 路遇难民

潘小安想骂人，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来，黄莺莺拉开车帘探出头，“我们今天要去郡府，不去县城，你要是想去县城可以晚些时候帮阿姐送点心。”

“你个小娘子去郡府做什么？那我更要一起去，要看着你才放心！”

黄富贵刚抬腿，被潘小安手里的马鞭拦住，“我们今天是要去见东家的，你跟着做什么？”

东家，便是封三娘了。这个人黄富贵在祥云来天天泡着，倒是听说过，据说是郡府某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以前他还奇怪小妹怎么突然变了，家里又突然有了糊口的活计，自从听说了这封三娘后，才知道是黄莺莺运气好，认识了大贵人。

黄莺莺看了眼天色，“大哥，你还是去县城吧，屠大人不是说过你不能离开山阳县吗？你的案子说不定今天就能有进展了。”

黄富贵悻悻地收回了按着马车的手，他确实不敢离开山阳县，毕竟是县太老爷发的话，那可是真正的官老爷！

“行吧，你们天黑之前就回来，郡府我也不是没去过，又不远！”

马车这才离开了平水村，奔走在官道上。黄莺莺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折叠短刀，“小安哥，半路要是有难民拦车，就冲过去，不要停！”

潘小安不明白了，“那活生生的人，我们总不能从人身上压过去吧？”

“压过去，“黄莺莺冷冷开口，“我们今天要是去得了郡府才救封姨。小安哥，我这么着急去，就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她在那大宅子里能不能撑住？”

潘小安听黄莺莺这么一说，当即甩开了马鞭，“驾！”

山阳县城离战场还远，能来到这里的难民并不多，可向着郡府一路南下，官道上时不时便出现一群人。三五个，七八个，多的也有几十个的，潘小安一路呵斥不断，倒是没人敢在路中间拦车。

黄莺莺被马车晃得难受，含了酸桃干才没吐出来，车窗外的难民让她看得心惊。历史书上倒是记录过不少战争，但亲眼看到这些双眼无神、神情麻木的难民们，是个人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那些啃着手指，拿渴望的清澈眼睛望着你的孩子们，比家里黄去病小不少，看得黄莺莺都不敢掀开车帘。

这次县衙施粥只跟城里的富户们下了粥棚的指标，倒是还轮不到像祥云来这样的酒楼出银出粮。就这些难民和征兵的事情，也够屠庚礼好好忙一阵子了。据说有不少人家的男丁都躲了，家里就剩老人和妇女孩子，官差去了她们就要死要活地哭，更有那胆子大的妇人撒泼打滚叫县衙关了的。可一个县偌大的地方，这样的破落户还真不少，抓也抓不完，人又找不到……

也难怪黄富贵的案子一直往后推，根本没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属于秋后算账阶段的事情。说起来那卓家没有青壮，原本是可以用钱抵征兵人头的，可他们为了少花钱，居然想出了骗黄富贵的馊主意。

正当黄莺莺思考着卓家的事情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就传来了潘小安的呵斥，“官道你们也敢堵，不要命了？我们没有粮食，赶紧让开！”

黄莺莺将腰里的折叠刀握在手里，刀刃已经打开，借着衣袖遮掩，轻轻拉开了车帘。不大的缝隙看出去，是已经聚集到车边的难民，主要是妇人、老人和孩子，全都作揖祈求:

“大善人，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孩子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真的要撑不住了。”

“我给你们的下跪，给口吃的吧……”

诸如此类祈求听得人鼻子发酸，也更警惕了。

黄莺莺大声问，“沿路县城都有设立粥棚，你们应该去各个县城，我们没有吃的！”

有难民哭诉，“我们一路从南边过来，遇到的城都是驱赶我们，靠近就要挨打的，哪里有粥棚？他们根本就是想饿死我们！”

有怀抱幼儿的妇人，“对对，求求娘子给口吃的，我不吃，给我孩子吃一口就成！”

其他人又哭诉起来，黄莺莺微微皱眉，难道其他县城真的没有施粥？还是说出了什么问题？

潘小安紧张地咽了口水，低声朝黄莺莺道，“我刚才本来也想冲过去的，可是几个孩子齐齐跪在路中间，实在绕不开。”

人在极度饥饿时，为了果腹甚至能易子相食，何况是让孩子拦车呢。

黄莺莺是同情他们，可若是自己态度软和下来，只怕别说是车里的点心，就是连他们两个人都别想囫囵个儿回到山阳县。

在黄莺莺的示意下，潘小安用马鞭炮打着车沿，高声道，“山阳县县城距此只有二十几里路程，你们顺着官道一直往前，那里有供你们

吃饱和住下的地方。山阳县的屠庚礼大人早在半月前就设了粥棚，你走快些，还能吃到午饭！”

他这么说，那些妇幼都看向了某个方向，黄莺莺说着看了过去，正是自己马车的斜后方，那里几个气质跟这些妇幼完全不同的男子正盯着这边。

黄莺莺暗道一声不好，连忙高声喊道，“再往前走不远，就有官差沿路搜你们，会把你们一起带到各处县城施粥点去的。我跟阿兄就住在附近村子，要去郡府寻亲的，当真没有带什么吃食。”

难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是信了黄莺莺的话。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个半大小子，叉着腰喊，“你说没有就没有啊，下车来让我们看看！”

打量这孩子，半点不像吃不饱的模样，黄莺莺捏紧了手里的刀，“你这孩子好生无礼，我们都说没有吃食了，难道你们想抢不成？快让开！”

潘小安也发觉了不对，手里马鞭一拍路面，凶道，“我们有要紧事，都让开，不然就从你们身上压过去了！”

拉车的马儿在鞭声的催促下不断踢着地面，打着响鼻眼看就要往前冲。

可惜黄莺莺和潘小安都低估了这些人的恶意，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放人，只见那半大孩子大喊，“他们肯定有吃的，大家上去抢，不然要撞死我们啦！”

那些妇人本来不敢动，经少年一喊，那外面的汉子们纷纷吼了起来，孩子们先冲过来就要往马车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