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相看白刃血纷纷（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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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黑点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白河村的西北方地势平坦，起伏不大，若是站在高处，便可以看到原因上羯人的大营。

一千顶白色的帐篷绵延原野之上，每个帐篷上都有两个旗杆，一个挂着战旗，在旷野的风中飘扬，另外一个旗杆细看却是一根尖刺长矛，穿在长矛上的赫然是人的透露，有的头颅已经腐烂成一具骷髅，有的还有皮肉粘连在上。这样的头颅基本每根长矛都有，多则七八个，少也有两三个，招来了不少苍蝇蚊虫，绕着旗杆嗡嗡嗡的响。

最中间有一顶特大的帐篷，应该可以容纳百人，门口堆叠着几十具男女老幼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的肉都没了，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刀割下，不到十步远处就有一口大锅，几个羯人卫兵正围坐大锅前，而沸腾的大锅之中煮的，赫然便是那些死人的肉。

忽然帐篷内传出一声长啸，围坐在大锅前的羯人士兵立刻用双手捂住耳朵，但脸上依然显现出痛苦神色，好在这啸声停的快，那种窒息的感觉立刻消失了，而此时那口大锅竟还在微微的颤动，令的锅上的四根链条不停摇摆哗哗作响。许多原野上开放的野花也被震落，零零的坠在泥土和水坑之中。

大帐篷内，洪世光扶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嘴角还是未干的血迹，显然在刚才的啸声中被震伤，尽管如此，他的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看着前面高大的人影，语气恭敬的说道：“恭喜师父，这么快就治好了内伤。”

高大的背影转过身来道：“方证这秃驴倒是有两下子，本座本以为练成了这金刚不坏之身后没人能伤我，却被没想到方证他能以音伤人，若分本座内力深厚，便要死在他手上了。世光，方证那秃驴的伤势怎么样？”

“禀报师傅，据报方证已醒，但内力已失，武功大降，和一个普通人差不多了。”

“那东方不败呢，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吗？”

“师傅，我们派出去的二十个人只有两个活着回来了，其他的应该是都死了，不过他们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东方不败的内力并不比方证强，只是身法奇特武功怪异罢了，她和令狐冲二人应该联手都不是师父你的对手了。”

“好，哈哈哈，东方不败，你断我经脉之仇，今日也该还了了，世光，告诉大王，让他准备午后拔营进军。”

晴朗的早晨到了中午慢慢阴沉了下来，天气并没有因为到了中午而变的更热，反而变的更冷，北风刮的越来越大，原野上的草被风吹成一层一层的波浪，一层一层的乌云随风翻滚而来，越聚越多。

雄浑的号角声自西北方想起，即使现在狂风大作，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咚咚咚的战鼓声一阵急似一阵，东方不败和令狐冲站在人群中，看着这风中的原野，尽管现在是春天，但乌云翻滚，号角长鸣，一大群的鸟似是受到了惊吓，嘶鸣着向东南飞去。原野已没有了春日和煦的光景，有的只有肃杀凄凉。

每个人的眉头都皱的紧紧的，那羯鼓的声音，咚咚咚的一下下敲在众人心里，大战终是又要开始了，对峙了数日的局势还是发生了变化，对方先行了一步，这几日来，方证和方生的伤势虽然稳定，二人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武功却没有恢复。

黄明多番劝说，其他门派依然不同意和东方不败联合，最后指挥的大权还是落在了带伤的方证身上，众人商议了十几种偷袭的方法，最后都被否决了。

天上已飘起了丝丝细雨，随着凄厉的北风一起打在每个人的脸上，高景云的心中也很发愁，他早就向父皇发了几道加急战报，说敌军势大要求援军，但都没有得到回信，如今前方已是号角齐鸣战马长嘶，援军就算出发也来不及了，现在手上只有三千兵力，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但面对对方一万装备精良的精兵也是胜算无几。

“殿下，准备迎战吧。”花富小声的询问着，高景云的目光悠远，似还在沉思什么，任凭大风吹乱他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了句：“传令下去，列阵吧。”

马上鞍，弓上弦，刀出鞘，高景云和花富也披上战甲，士卒拿起平时就擦的光亮的枪戟，戴上盾牌，整齐有力的奔跑着，很快组成了一个个方阵。同时，灵鹫寺也摆出了罗汉阵，其他门派也是摆出各种各样的阵型，个个凝神屏息，看着羯人步步逼近，如今，已经可以听到羯人的喧嚣声，脚步声还有羯人战马的蹄声。

东方不败看着这些动作敏捷的朝廷军士，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坚定，并没有半点畏惧战场的生死，而这些武林门派，虽然彼此行动并不一致，但也是气势不凡，脸色也好了些，她发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和事能牵动自己的心了。

乌黑的天空，一道闪电从羯人大军上空划过，照的整个原野一片惨白，东方不败的脸上僵住了。她二话不说，立刻跃出，向前阵跑去，令狐冲有点不明所以，在后面着急的大喊着“东方，东方”，可是连喊了三声东方不败都没有回应，令狐冲一跺脚，也跟着冲了上去，看的二人身后的恒山众人面面相觑，还没等安静下来，又有两人从恒山阵中跑出，跟了上去，他们正是仪琳和田伯光。

东方不败奔到阵前停了下来，令狐冲气喘吁吁的也跟了上来，看见她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他从这个女子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惊慌失措，同时，又带着滔天的愤怒。

“令狐冲，你看，是村长他们。”东方不败突然用手指着前方，连声音都变了色，就好像每一次他受重伤将死之时，她都是这样的声音。

令狐冲顺着东方不败的目光望去，但见羯人大军之前，是数十乘车，他隐约可以看到车上有人，但完全看不清面容，他屏息蹲下，待车又走了近了些，他内功已深，目力也有提高，片刻后终于看清了车上的人，都是衣衫褴褛甚至是赤身露体的普通百姓，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容，都是白河村的村民。

“东方，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已经南下了么，怎么会被抓到这里，绑上了囚车。”令狐冲的声音也变了。

“我怎么知道。”东方不败忽然冲着令狐冲大喊了一声，令狐冲也有些愣住，他认识东方不败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失控的发脾气。

虽然东方不败和这些村民相处不过几个月，但东方不败对白河村的感情却很深，若不是这些淳朴的人照顾自己，关心自己。自己根本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没有机会找到失散的幼弟，更没有机会和令狐冲重聚。这一刻，东方不败的心乱了，百年之后，人间已换了天地，在那个千年来最美的盛世中，她依然还记得此刻的一幕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芷兰的父母还有其他大约四十多个白河村村民都被捆在车上，里面有老村长，有王平父子，还有周家夫妇都在里面，但没有看到东方晨和芷兰童百熊等人。这些人都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很多人都血肉模糊的倒在车上。其中的女子都是赤身露-体，身上伤痕累累下身一片血红，显然都受到了残酷的虐待和凌辱。

田伯光和仪琳喘着粗气跟了上来，此刻羯人大军已离的很近了。高景云的部队也已经出阵，双方战鼓齐鸣，弓已上弦，黑乎乎的箭头对着前方，只等对方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就要万箭齐发。当田伯光和仪琳看清前方车上之人时，也吃了一惊，对方此计可谓歹毒至极，但也是蛮子常用的手段，俘虏敌人的百姓，令对方的将领在战争时举棋不定。

“令狐冲，带仪琳和田伯光回去。”东方不败冰冷的声音传来，此刻她的头发散开，被猛烈的北风吹的四处飘散，眼睛里也充满了杀气。令狐冲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上次当他已死的讯息被岳不群告诉她时，她的样子比现在还要可怕的多，但是他和仪琳都没看到。

“东方姑娘，你怎么了。”令狐冲有点担心，仪琳也关心的喊道：“姐姐，你怎么了。”东方不败没有回应二人，忽然身影暴起，向前方掠去。

“东方姑娘（姐姐），你快回来啊。”令狐冲和仪琳见她这幅样子，都十分害怕，对方可是千军万马，她此去一个人肯定凶多吉少，可是不管二人怎么喊，东方不败的身影还是如闪电般向前飞去。

羽箭一般射出，如蚊群一般铺天盖地，车上的人有三分之一就被当场射死，令狐冲远远的看见，东方不败身边卷起一团旋风，将雨水枯叶和射来的羽箭全部卷入，之后反向激射而出，当即有十多名羯人军士被羽箭射中，或死或伤。

“田兄，你和仪琳师妹回去。”令狐冲神色凝重的说着，手中长剑出鞘，还没等田伯光和仪琳有所回应，令狐冲已向前电射而去，在苍茫的旷野之上，两军之中，格外显眼。仪琳心中十分着急，姐姐的样子好可怕，她这样子，会不会让换心的后遗症发作？想到此，仪琳提着剑想要冲上前，却被田伯光拦住：“小师傅，你不能去。”

“你放开我，姐姐换过心了，万一伤势发作怎么办？我要去帮她。”仪琳急的眼泪已掉了下来。

“不行，我们两个都没有令狐兄弟的武功，去了反而会让你姐姐分心，这样我们四人都会陷入危险的。”田伯光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仪琳已无力的软到在了地上，任凭衣裙被积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