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交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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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也快尝尝这道菜，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味道却很好。”朱秀荣嘴里嚼着所谓的鲨鱼肉，含糊不清的说道。看的出来，这道菜应该很合她的胃口，不但自己吃，而且还拼命的请朱厚炜也品尝一下。

“不用，你自己吃吧，我还是喜欢吃淡水鱼肉。”朱厚炜低头挟起鲤鱼，装做很喜欢吃的样子说道。

“咦，二弟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吃鱼吗，而且鲨鱼和鲤鱼不都是鱼吗？”朱秀荣一边吃一边随意的问道，她平时山珍海味的吃厌了，现在猛然吃到张刘氏做的家常菜，自然感觉十分新鲜美味，所以吃顾着自己吃了，倒没发现朱厚炜的异常。

“鲨鱼不是淡水鱼，它们是……”朱厚炜刚想解释鲤鱼与鲨鱼，不过一想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干脆改口道：“鲨鱼是海里的，有股海腥味，我不太喜欢，不过这鲤鱼做的倒很鲜嫩，张嫂子果真是好手艺！”

听到朱厚炜的夸奖，张刘氏也很高兴，招呼他们姐弟二人吃好吃饱后，自己和婆婆带着儿女进到厨房，只是两个孩子一直盯着朱厚炜他们桌上的饭菜吞口水，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拉到厨房里，然后一家四口支起一个小桌子吃饭。

朱厚炜趁她们不注意看了看，发现两个大人在啃一种黑窝头，两个孩子则分吃了一个白馒头，喝的也是小米粥，只是明显比他们的稀了许多，明晃晃的碗里都能当镜子照，另外在桌子上，还放着一盘青菜，菜里却没有半点的油腥，让人看着就有点心酸。

用肩头挤了挤正吃的起劲的朱秀荣，让她看了看厨房内的情形。结果朱秀荣感觉刚才吃的正香的饭菜一下子就没了味道。看了看手中已经啃了半个的馒头，吃又吃不下，放下又感觉有点不太合适。一时看着朱厚炜有点不知所措。

“该怎么吃还怎么吃，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吃的越多。人家只会感觉越高兴！”朱厚炜对张刘氏这些底层百姓的心理十分了解，所以才如此对朱秀荣说道。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朱秀荣低头勉强将手中的馒头吃完，却再也吃不下去了。朱厚炜倒没朱秀荣的那种感觉，而低下头将桌子上的菜吃掉大半，这几样菜虽然材料普通，不过滋味却还不错，让他有种吃家常菜的感觉，而且小米粥也连喝了两碗。

吃过饭告辞后。朱厚炜带着朱秀荣依然就这么慢慢的向回走。现在白天长，夕阳还挂在西边的天空没有落下，街道上的行人也没有着急回家。三五成群呼朋唤友。钻进旁边的酒肆中饮酒作乐。

“大姐，今天采访过后。你有何感想？”朱厚炜看着来往的行人，笑呵呵的问道。

“二弟，看到张刘氏中的情况，你现在竟然还笑的出来？”朱秀荣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反问道。

“大姐，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张刘氏家中的日子在你我眼中，的确算的上是十分清苦，不过你要反过来想一想，她们家中只有张刘氏一个弱女子支撑，凭着自己每月的工钱，却还能养活一家四口，这可比她以前的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强多了，这足以说明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已经给这些贫苦百姓带来了不少的好处。”朱厚炜语重心长的说道。

朱秀荣虽然聪明，但毕竟是个女孩子，看问题也比较简单，听到朱厚炜的解说后，仔细想想果真如此，十分敬佩的说道：“二弟的话果然有道理，想我大明工厂万千，厂中的工人更是不计其数，虽然不是每个工人都能拿到像张刘氏那样的工钱，但想必相差也有限，如此算来，工商业几乎养活着上千万人，果然不愧是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嗯，不错，工商不但可以让少数人聚拢起大量的财富，对于广大贫民百姓来说，也会产生极其重要的影响，其中最直接的改变就是让他们多了一条生存之路，单靠着做工就能获得养活自己和家人的报酬，甚至这种报酬比最传统的务农还要丰厚，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大明的农户正在逐渐减少，而工商业的人口却在快速增加。”朱厚炜点了点头说道，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工商业与农业的人口之争上。

“二弟，我听说那个土地置换和推广粗种之法，就是为了应对我大明粮食减产的问题，好像已经有人对工商业的发展有所不满？”朱秀荣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她身为公主，对这些朝廷的政策还是有所了解，朱佑樘家人丁单薄，张皇后和朱秀荣也不时对朝廷政策加以讨论。不过她之前并没有上心，现在经过亲身经历，以及与朱厚炜的谈话后，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朱厚炜也很希望朱秀荣能看到工商业的重要性，听到她问这个问题，于是就耐心的将士绅打压工商业这件事讲了一遍，而且还详细的分析了工商业与农业之间的对立与相辅相成。

长在深宫的朱秀荣根本没有想到，在表面的土地置换与推广粗种之法的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隐情。同时也更加没有想到，在自己印象中这个嘻嘻哈哈的二弟，竟然已经有了左右天下大势的实力。

“二弟，藩王、士绅、地主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父皇身为天子，一言就可决人生死，为何不以强硬手段灭掉这些不听话的大世家？”朱秀荣听后有些愤然的说道，通过今天对张刘氏一家的采访，让朱秀荣看到工商业给贫苦人家带来的改变，所以心中对工商业充满了好感，至于对立的藩王、士绅、地主，自然就成了她心目中的反面人物。

“呵呵，大姐，事情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朱厚炜摸了摸朱秀荣的脑袋，露出几丝苦笑说道，“藩王的分封， 因为明朝的藩王制度，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历代分封不断，只要是皇室子弟，就要分封给爵，就是要用国家的财政，把王爷们养起来，日久天长，越养越多，财政负担也就越大。

士绅大世家，在中原大地上盘踞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他们的关系与人情在整个社会中盘根错节，影响力之大几乎无法想像，就拿大明所有为官者来说，有两三成都是直接出身于这些世家大族，剩下的七八成中，至少还有一半与这些世家大族有着极深的关系与渊源，因此父皇对外可以大刀阔斧的用兵，但是处理国内事务时，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至于说强硬手段，更加的不可能，除非父皇敢拼着动摇大明的根基！”

听完朱厚炜的解释后，朱秀荣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虽然有些关节她还想不太明白，不过总算从朱厚炜的话里，体会到藩王和这些世家大族的可怕，同时也明白了父皇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的打击这些世家大族。

看到朱秀荣在沉思，朱厚炜也轻叹口气，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明白这些可能有些残忍，不过做为公主，这些事是他迟早都要面对的，主要是朱佑樘家的人太少了，朱佑樘一夫一妻三个子女，这样既没有后宫的宫斗剧，也没有众皇子的皇位争夺战。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一家五口共同完成。以后都少不了与藩王、世家大族打交道，而且因为出身的关系，他们天生就是处于对立面，多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总归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