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一百五十八章:投名状
这笑容的背后,有着一颗怎样的心呢?
这颗心应该极冷,冷得如同帐外的寒冰,终年不化。
这颗心也有巨毒,毒到为了达到自己的所求,可以抛弃所有的良知。
萧恒见郑习凛沉默不语,举起酒盏:“老将军也无须多疑,至少现在的咱们可谋事。至于以后,或许我们会各守所利,互不相犯,亦或许会相杀相绝,刀兵相见。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呢?”
郑习凛点了点头,脸上带出了笑意:“既然宣王能有如此的胸怀,老夫若再有疑虑,倒显得狭隘了。”
“不错,将来的事将来看,先做好眼下的事。”
话到此处,郑习凛望着萧恒,问道:“不知宣王有什么方略?”
萧恒笑了笑,反问道:“老将军下一步要如何做?”
郑习凛思忖了下,摇了一下头,轻叹道:“唉,还能如何?无非就是与云州军死战,实在不行,我便带人向北突围,到外面找条生路。”
萧恒望了郑习凛一会,笑着低下头,拾起了身侧的酒盏,放在桌面上。
继而,又拿起酒壶倒着酒,随意地问道:“老将军,你对陈令功能掌控多少?西境的军中,又有多少可用之人?”
郑习凛想了想,说道:“陈令功,这个人自少时便跟随老夫,当年也是老夫将他留在西境。若是我亲自寻他,让他跟随的把握应该还有,至于溍集府的军中,老夫也有些旧部。”
萧恒自饮了一杯,抬眼望着郑习凛道:“当下挡在咱们面前的就是溍集府军,如果老将军能掌控这支大军,咱们的大事可成矣。”
郑习凛闻言,心生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难道虎跃关的四万云州军不构威胁吗?”
萧恒为郑习凛斟满酒,笑道:“那四万云州军是死的,他们最终会变成军需不足,而且孤立无援的死人。”
郑习凛拿起身前的酒盏,递到嘴边又放下,不解地问道:“宣王为何会如此笃定?你又有何良策?”
萧恒冲着郑习凛举起了酒盏,口中道:“若老将军能暗中辖制了西境军大部,我的人便可不伤毫发地通过戊野、广乌、靖远三城,过青华隘口后,我会分兵两处。”
萧恒说着话,将身前的酒盏与酒壶分开,左右移了几分,继续道:“一处兵马会直插至桑宁县东南的烛台山,断掉围困桑宁的云州军后退之路。”
“另一处兵马则在信陵县的夹子廊处设伏,阻击焦野东北的云州军回防,我同时会命铁勒部迅速攻打虎跃关,用最快的时间拿下关口。”
郑习凛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宣王的意思,是我们一同夹击出关的云州军,将他们剿杀在凤原三县内?”
萧恒点头称是,郑习凛又问道:“若铁勒未能及时攻下虎跃关,而关内的援军却至,咱们又该如何呢?”
萧恒淡然道:“若是没能快速攻下虎跃关,我们灭了云州军后便绕路而行,越关直逼中原腹地。”
“至于你说的援军,无非也就是临城的几处驻军,他们军力不强,无须多虑。”
郑习凛迟疑道:“并州府军与北境军不会增援?”
萧恒摇头道:“他们想,却是不会。”
郑习凛疑惑地问道:“为何?”
“一则,事出突然,他们来不及调动。”
“再则,我们兵动之时,突厥的捷吉可汗会率其部进博日格德草原,攻打北境幽都,并州与云州会受此牵绊,分不出兵马。”
萧恒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望向郑习凛,笑道:“我会助你攻至洛邑,再返回夺下虎跃关。”
郑习凛没有应答,只是将那盏一直都未曾饮下的酒端了起来,望着眼前的萧恒,慢慢地喝了下去。
盏中酒饮罢,郑习凛缓缓地说道:“届时,我会调动君黎山大营的武威军,击杀十里亭处的骁骑营,随后以护佑太子的名义攻下洛邑城。”
不等萧恒接话,郑习凛微微地摇头道:“靖德帝也是久经沙场之人,用兵之事甚为熟识,他岂能不做防范,又怎会让我们轻易得手?”
萧恒淡淡一笑,饮尽了盏中酒,口中说道:“等你攻到洛邑时,靖德帝恐怕早已不在了。”
郑习凛闻言,面色一惊,忙问道:“这又如何说?”
萧恒抬手轻拭了一下嘴角道:“本王得到消息,康睿要入北境,他应该到不了北境,就会命丧途中。”
萧恒说着,低头掸了掸袖口,继续道:“皇帝死了,太子承位是理所应当,郑家武威军入城护驾更是无可厚非。至于今后的朝廷是姓康还是姓郑,那也就是老将军的一念了。”
萧恒的话稍作停顿,继而继续道:“我的人会帮你救助太子,洛邑城也不会让老将军多费心思,到时自有人会助老将军打开城门。”
“至于十里亭的骁骑营,若是老将军想尽数杀光,也便杀了,留着也没什么益处。”
萧恒说完了这些话,抬头望着郑习凛,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般地善如初,眼神中也尽是真挚之色。
郑习凛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问道:“话说至此,宣王还没有谈及你的取利之处,如此大费周章,你要得到什么呢?”
萧恒笑道:“本王想要的已经说过了,我要夺下虎跃关,整个中原腹地归你郑家,西境当属我萧恒,你我各占一方。”
郑习凛不解地问道:“既然宣王占了西境,那你所说的铁勒部,他们的利益又是什么?”
萧恒微笑地说道:“萧某既然说了西境,那就是西境的所有,怎会还有什么部族。”
郑习凛点了点头,又皱眉地问道:“怎知突厥人定会胜了并云两军,难道我们要一同助他?”
萧恒的笑意盛了些,开口回道:“我们不会助他,他们也胜不了,突厥人会被斩尽杀绝。”
郑习凛面露疑惑,继续问道:“如此一来,并云两州的兵马岂不是要南下攻打我吗?”
萧恒闻言,收了脸上的笑容,点头道:“极有可能,所以你要防止这样的事发生。”
郑习凛面露难色:“这如何防止?想必你也知道那并云两州的兵属,说是朝廷的军队,可听命于徐清砚已是实情,徐家与靖德帝的关系非凡,徐子墨又与太子世宸交恶,兵变一起,他自会兴兵来伐。”
萧恒的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口中说道:“正如老将军所言,北境军实为徐家军。”
“为康睿复仇也好,找太子问罪也罢,还不是都为了康氏的朝廷,可若一个姓康的人都没有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卫朝可言了。”
郑习凛惊道:“什么?你是让我全杀了?”
萧恒点了点头道:“徐清砚这个人,本王虽未见过,也是有所耳闻。他似乎非常在意自己的家人,这就很好,老将军可以用他的家人作为筹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本王想他应该会答应,终究北境的地盘也不小。”
郑习凛听着萧恒说话,心下一惊,赶忙问道:“若那时,他也在洛邑城,老夫将他一并杀了,岂不更好?”
萧恒摆了一下手道:“不可,老将军若真将徐家都杀了,那北境军必会为徐家报仇,你就没有筹码了,再说也不可能,徐清砚已经离开洛邑了。”
郑习凛身子一紧,忙问道:“离京了?宣王知晓他去了何处吗?”
“具体去了哪里,本王也不知晓。”
萧恒摇了摇头道:“不过,本王觉得他应该去了北境,既然靖德帝要到北境巡兵,他定会先行一步,怎么说都要提前安排部署,总不能被皇帝夺了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