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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百二十一章:争夺夷陵城
《晋令》有载:“县千户已上,州郡治五百已上,皆为令,不满此为长。”
也就是说,寻常县的人口规模达到千户以上,州郡的治所满足五百户以上的人口,便可设县令,而不满足以上条件的,则为县长。
夷陵县为宜都郡治所在,虽在册的人口数量不及千户,却也是远超于五百户,再加之部分安顺的流民,城中的百姓数量也达到了五六千余人。
当下,世道不宁,能有个安身之所已是不易,谁都不想让这份安稳被外来之人破坏。故此,夷陵城中的百姓皆因相对安稳的生活聚成了团。
他们要护住夷陵城,不让外人夺走这得之不易的活命之所。
“君逸,你快带五百军卒去守北门,让部分青壮也上城墙,为父留在这里。”
东城城墙上,县令穆悠望着东边渐起的烟尘,急声地催促着儿子。
穆君逸倔强地回道:“爹,让儿子来守东门,穆诚领兵在北门,您就带着百姓退守墨池巷吧。”
望着不肯离开的儿子,穆悠叹息了一声,点头道:“好,爹就听你的,咱们只要能守住两日,镇南将军府的援兵就会赶到。”
转身之际,他又对儿子叮嘱道:“君逸,你自己也要多当心。”
身为父亲,此刻的穆悠不知该再对儿子说什么。
刀枪无眼,战阵之上拼的就是命,除非让儿子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杀戮之地。否则,穆悠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是无用的。
然而,他不能那样做,儿子也不会舍弃家人离开。
穆家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用女儿后半生的幸福来求全苟活。
何况,王澄以及琅琊王家的势力庞大,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令,即便是想领着家人出逃,可又能逃到哪里呢?
城墙之上,一身盔甲的穆君逸面露难色地望向远处,他的身边则是正在搬运守城物资的军卒与青壮百姓。
内史王机的六千兵马正攻来夷陵城,当穆君逸从探马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并非是他胆小怯战,实在是攻守双方的兵力相差太大了。
夷陵城中仅有一千守军,且不说兵力上无法与来敌相比,就是这些军卒的战力也与人家相差甚远。
之前,镇南将军为了在蜀地征战,将其下的精锐军卒皆调往了巴东郡。夷陵县也被抽走了许多人,留下的多数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卒。
故此,仅凭这一千守军和那些毫无拼杀经验的青壮百姓,穆君逸没有底气能守住夷陵城。
然而,他知道也只能如此了,只能盼望在城破之前等来援军。
正午时分,近百匹战马来至了东城外的壕沟处。
一名身穿战甲,仪容俊美的年轻将军纵马上前,勒紧手中的马缰,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城墙。
“城上的人,速让穆文初出城来见我。”年轻将军举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城门楼,高声地喝道。
“在下穆君逸,家父染病卧床,无法面见王内使。”
穆君逸将身子从箭垛处探了探,继续道:“王内使无故领兵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若有要事,请王内使吩咐在下,我自当回禀父亲,也请王内史速速领兵退去。”
眼下的情况,兵戎相见只是下一刻的事情,穆君逸也不指望一两句话就能让王机退兵。
“刘弘父子叛乱,竟引梁州军犯我荆州境。”
王机潇洒地拨转了一下马头,任凭身下的战马踱了几步,继续高声道:“我奉大都督令,前来接管夷陵城的防务,你速速打开城门,与我办理交接。”
说着,王机将马鞭交到左手,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指着城墙上的穆君逸,厉声道:“若敢违令,我必当攻下夷陵城,诛你穆家满门。”
王机,字令明,长沙郡国人,广州刺史王毅之子,南平太守王矩之弟。
王机长得英俊潇洒,荆州刺史王澄一直将他视作心腹之人,任其为内史。两人整日地醉酒嬉戏,不问政事,让荆州不少的官员心生不满。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望着霸道的王机,听着他口中的威胁,穆君逸大笑了起来,继而又高声道:“王内使,镇南大将军为朝廷剿杀李逆,从无叛乱之举,即便是与梁州军进入荆州,那也是朝廷兵马的正常调动,何来叛逆之说?”
说着,穆君逸立起了手中的长枪,厉声道:“夷陵县归镇南大将军统辖,没有刘将军的手令,任谁也不准领兵入城。”
穆君逸并不知晓王机口中所说的事,他觉得那只是一个借口,王澄就是想借镇南将军新败,对将军府的属官进行彻底地赶杀。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王机冷笑了一声,催马向后退了退,转头冲着穆君逸高声道:“既然你们顽固不冥,那就别怪我心狠,今日我便要攻下夷陵城,杀光一切反抗之人。”
说罢,王机领军骑离开了壕沟处,向着三里外镇境山的军营奔去。
望着远去的内史王机,县尉穆君逸知晓大战即将来临,一场生与死的拼杀也将要在这座城池上展开。
★★★
夷陵城南,尔雅书院。
正堂内,郭璞望着前来的穆家母女,笑道:“穆夫人,仙儿姑娘,你二人莫要担心,暂且就在我这里住下,这夷陵之乱也不过是三五日的事情,文初能应付过去的。”
杨氏欠身一礼:“妾身与小女唐突地来到书院,真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穆仙儿也起身执礼,轻声问道:“郭伯父,您是说夷陵城无忧,家父与家兄能守住夷陵城,是这样吧?”
郭璞的占卜之术,穆仙儿听父亲谈及过,听到郭璞如此说,她虽有些迟疑,心中却也是安稳了几分。
“穆夫人,穆姑娘,你们就放心吧!家父适才还占卜过,说是城中无忧。”郭骜口中说着安慰的话,却将满是狐疑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不是说败吗?怎么又说无忧了呢?
眼下,老爹说这样的鬼话有何用呢?等到城破之时,他又如何向人家母女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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