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九尾峰下遇陈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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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半空中相框里的景象慢慢隐去，青色的丝线也接着散开来，落在地上没了踪影。

邢山有些担心地看着莫长渊，大手抬起来想拍拍莫长渊的肩头，却又落下：

“放心，长渊，咱们一起去九尾峰，斩了那画皮妖，替你父亲报仇！”

莫长渊低着头，不知道在问谁：“那个替身术是怎么回事？”

“我们每个人的腰牌，都附有一次替身术，捏碎腰牌即发动。”宋惊鸿回答，“这替身术原本是为了缉妖卫保命之用，莫寒江校尉……却用它送了自己的命。”

苏枕月咬了咬下唇：“人面临死亡之时，本能的是要逃避。你父亲却硬是把自己送到了画皮妖爪下，救下了李如烟。”

风无晦转过身，看着气息渐渐平稳的李如烟：“她如今已无大碍，醒来之后在愈灵阁修养几日便好，我会把她留在缉妖司，派人好好保护她。”

他抬头看向莫长渊，开口问他：“你可愿前往九尾峰，去彻底斩杀了那画皮妖？”

莫长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必亲手斩杀那妖孽，替父亲报仇！”

“好。”风无晦挥袖走到窗边，一个一个喊出了他们的名字，“邢山、莫长渊、苏枕月、宋惊鸿，本指挥使命你们接下画皮妖任务，即日便起程。”

他回过头，眼神落在了莫长渊身上：“多加小心，如有可能，把陈玄带回来。”

莫长渊一行人日夜兼程，踏入青丘镇地界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

此次画皮妖重新出现，就直接去了那南阳城，为的就是找到李如烟，所以青丘镇并没有再出现当年的剥皮惨案，于是他们便绕过了青丘镇，直接朝着九尾峰去了。

风无晦说，陈玄十年前回报斩杀了画皮妖之后，便一直带人守在九尾峰附近，莫长渊他们决定，先去找到陈玄，了解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暮色渐沉的时候，莫长渊他们来到了九尾峰脚下，远远的便看见一座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孤零零地搭在一片空地上，屋前有一小块菜地，种了些白菜黄瓜之类的蔬菜。

“陈玄校尉这十年，不会就住在这里吧？”苏枕月指着那茅草屋就大呼小叫起来。

莫长渊走近那茅草屋，突然从屋子后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抬眼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老翁拄着拐杖朝着他们走来，满头的白发散乱如草，脸上沟壑纵横，枯槁的手掌按着胸口，步伐不稳。

莫长渊疾步上前扶住那老翁，对上了他浑浊的双眼。

老翁的身子猛然一震，一把抓住了莫长渊的双臂，苍老的声音嘶哑无力，带着微微的颤音：“寒江？你是寒江？”

接着，他猛然推开了莫长渊，自己也摔落在地上，他用手中的拐杖指着莫长渊的鼻子，声音突然之间有了几分中气：“你这画皮妖！又化作莫寒江的模样来骗我！”

莫长渊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急忙摆手：“老人家，我不是莫寒江，我是他的儿子，莫长渊。你认得莫寒江？那你可认得陈玄校尉？”

老翁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而不断地咳嗽着，苏枕月上前扶住他，却看见他灰白破旧的衣服一侧，露出了半块眼熟的腰牌。

“他是缉妖司的人！”苏枕月示意莫长渊看那腰牌。

“我……”老翁终于开了口，“我就是缉妖司校尉……陈玄。”

此言一出，四人皆惊，十年前莫寒江不过45岁左右，陈玄比他还小一些，如今顶多年过半百，可眼前这老翁，至少有七八十岁了！

半柱香的时间后，四人都坐在了陈玄的茅草屋里。

莫长渊环顾四周，这里极其简陋，简直比当时他刚穿越过来时原主的家，还要家徒四壁。

陈玄拿了壶想要给他们倒水，被苏枕月急忙拦下，扶他到床铺上坐下。

莫长渊走到他身边，将随身带的酒壶递过去：

“陈玄前辈，您在九尾峰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您说画皮妖又变作我父亲的模样来骗你，又是怎么回事？”

陈玄颤抖着接过酒壶喝了一口，喉结滚动，说起了那段无人知晓的往事。

十年前，九尾峰顶。

陈玄带着十二名缉妖卫杀入画皮妖狐的老巢，一路血战，终于将那八尾妖狐斩断了七条尾巴，逼到了洞穴的深处，那妖狐身受重伤，只要陈玄再砍下最后一尾，便能彻底了解了它的性命。

但就在此时，那妖狐却突然化作了莫长渊的模样，浑身是血地倚在石壁前，手里还拿着断了的剑。

“老陈……若是你能回得去，记得去看看我的儿子。”那“莫长渊”咳着血，连声音都与莫寒江一般无二，“答应……我。”

虽然早已在九尾峰山下的林子里见过莫长渊被洞穿胸膛的尸体，陈玄手中的刀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没能忍心立刻动手。

直到他的身后传来了弟兄们的惨叫声——那狐妖趁陈玄愣神之际，偷偷打开了石壁上的开关，无数利刃从洞顶坠下，将缉妖卫贯穿，钉在了地上！

陈玄回头大吼，狐妖趁机暴起，利爪贯穿了陈玄的左胸，撕下伪装露出了本相：

“蠢货！你们人类最可笑的，就是这无用的情义！”

“那一爪本该要了我的命。”陈玄扯开衣襟，露出右胸狰狞的爪痕，“是你父亲送的护心镜救了我。”

他颤巍巍地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块碎裂的铜镜交到莫长渊手上，那镜片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我拼死斩断那狐妖的第八尾，但是妖魄已逃。”

“是我的错，我受了那狐妖的骗，害死了十二名兄弟，也没能替寒江报了仇。”

“我没脸回缉妖司复命，没脸面对我那十二名兄弟的家人，于是我给风大人去了信，我说画皮妖已被斩杀，我要镇守在这九尾峰和青丘镇。”

“自己犯的错，自己要承担后果。”

陈玄缓缓地掀开了外袍，背过身去，露出了背上满满当当的符咒刺青，

“于是，我用三十年阳寿为祭，以自身肉体为界，在此布下了锁妖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