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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致远一抬头，就看到余冬青站在他眼前，就好像过去几年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样，他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可眼前的余冬青不再是往日的余冬青，她眉眼如霜，哪怕见到齐致远哭，也没有丝毫动容，齐致远忽然就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眼前的余冬青，不是那个爱他如命的余冬青。

那个爱他如命的余冬青彻底走丢了。

他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无声痛哭，余冬青冷漠开口：“齐致远，你过来就是为了哭给我看吗？”

齐致远收敛了情绪，他看着余冬青，想说点什么，路上他打了满腹的草稿，可临了，只有一句带着哽咽的：“流产的时候，很痛吧”

余冬青再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孩子是她午夜梦回无法忘却的痛，是她身上永远长不好的溃烂血肉，她眼里闪着泪花，说出来的话如同刺刀：“你现在的痛，比不过我的十分之一。”

余冬青转身欲走，被齐致远拉住手腕，齐致远哀求道：“冬青，再给我几分钟。”

他绕到余冬青前面：“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了，关于赵筱苒的一切，关于我妈的一切，还有当年高考，我错了冬青，我错得太彻底了，我知道我无法祈求你的原谅，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

在余冬青冷淡的眸子中，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

“能不能什么？”

齐致远咬牙：“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余冬青像是被逗笑了般，表情夸张地笑了两声：“齐致远，人是不会变的，你还是那么自私自我。”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我不原谅还要给你机会？你以为世界是围着你一个转的吗？七年了，我最青春美好的时光，我的高考我的大学，我的婚姻，我的孩子，我输得一塌糊涂，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想挽回什么？”

“我现在回到父母身边，有了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你却想让我原谅你，然后跟你回到北京，日夜想起我那个没机会出生的孩子，对着你糟心的母亲和赵筱苒，对着一个伤害我至深的男人，你凭什么？”

“往事不可追，在我决定离开的那天，我就已经放下了，有些情绪和仇恨是需要自己慢慢消化的，我只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余生，不复相见。”

余冬青说完，不再看齐致远一眼，决绝地走了。

齐致远伸手想去拉她，却扑了空，他的手无力地举在半空中，又颓然放下。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身子都凉透了，才黯然转身。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齐致远没有回去，他找了个离研究院最近的宾馆住下。

研究院也放假了，回家过年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留在研究院的，却几乎没有休息，只要闲下来，他们还是习惯往洞窟里跑。

余冬青也想跟着跑，却被奶奶和妈妈拉住：“你才刚来，那么急干什么，先好好过个年。”

于是奶奶和妈妈带着她赶集，置办年货，又给她买了不少新衣服，回去路上遇到一脸茫然的李明修，他叔叔多年未娶，家里没有女主人，早上自己跑洞窟里了，却将他赶出来置办年货。

可他哪里会啊！这会他正抓着头发一脸头痛的样子。

余奶奶指挥道：“小青那你带他去吧，实在不知道，就照着我们的清单买。我跟你妈先回家了。”

看着奶奶妈妈急匆匆的背影，余冬青只能带着李明修又买了一遍年货，两人日日呆在一起学习，已经很熟了，气氛娴熟自然，到了最后，李明修提出来要买衣服。他叔叔只有两套衣服，常年穿，很多地方都磨破了，他这个当侄子的看着也心疼。

余冬青选，李明修试穿，叔侄俩的身形差不多，李明修正在身上比划着衣服，便看到门口一个憔悴满眼红血丝的男人正瞪着他，他便下意识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