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章 董卓抓权
“丁将军对我十分器重,待遇极优,又有父子之义,一时不忍弃他而去。”
“布兄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异姓父子,并无血亲,有何不可分道扬镳”
“再说,眼下也无门路。”吕布嚅嚅道。
李肃一听,觉得火候已到,便取出一大堆黄金、白银、珠宝,放在桌上。
“贤弟为何如此”吕布大惊道。
“不成敬意,望兄笑纳。还有天下宝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赠送布兄一助虎威。”李肃诚挚地说,他说完,便带吕布到门口大树下观看。果然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一丈长,八尺高,有腾空过海之势,吕布越看越喜欢,问道:
“此马何来”
“这是董公自己的坐骑,珠宝金银也是他所赠。只因他久慕布兄大名,十分疼爱,特命我赠送给布兄。董卓为人豪爽干脆,礼贤下土,赏罚分明,讲到做到,绝不含糊,将来终成大业。如果布兄有意拜他门下,小弟保你出将封侯!”
“吕布对董公既无分寸之功,也无进见之礼,受之厚赠,已感有愧,岂敢仰攀高门”
“功易如吹灰,礼在翻手间,就看布兄自己肯不肯了。”“请弟指明方向。”吕布问道。
“你也知道,丁、董两公意见不合。所以董公想借布兄之刀割下丁原之头—”李肃低声道。
吕布听到这里,突然变色大怒,掀翻几案,那金银珠宝叮叮啷啷散落满地。他愤然叱道:
“李肃小子,你欺人太甚,竟敢叫我弑杀义父。吕布不才,颇知礼义,岂能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你赶快收起礼物,给我出去。否则,我将一剑劈下你的狗头。”
李肃对吕布的发怒,似乎早有所料,所以他并不惊讶,更不慌张,反而放声大笑不止。倒是吕布被李肃的笑声所困惑,反而诧异起来。
李肃抬手擦一下笑出来的几滴泪花,道:
“我笑布兄虽具英雄之躯,却无英雄之胆。你也不看看,当今天下谁能主宰朝廷?董公手中兵众将勇,如今位列三公,将来还要主秉朝政,他为人又敢做敢为。他要除去一个丁原简直易如反掌。丁原老树一倒,布兄将依附谁我是为兄前途着想,才劝说董公留给布兄
一个立功的机会,好封侯出将,荣宗耀祖。常言道,‘舍不得儿子,就逮不到狼。你既然不图荣华富贵,舍不得杀死丁原,也就算了,何必对小弟发那么大的火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然,主意你自己拿,我不为难你。我该走了。也许我们后会有期。”
李肃说完,便径自走出了门。“你等等!”吕布突然喊他。“怎么?你想好了?”“不,这礼物你带走!”
“这一点点金银珠宝算什么就算我小弟自己送你。董公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你到了董公门下,要什么有什么,那才算不栏为人一世呢。”
李肃边走边说。走到了赤兔马旁边,他回头对站在门口面如死灰的吕布,笑笑说:
“这匹赤兔马,很有灵性,会认人。只肯给董公门下的爱将骑。否则,就乱踢乱跳,怎么也驯不服。布兄,这何去何从你要好好想一想呀!”
李肃走了很久之后,他的这句临别“赠言”,仿佛警钟长鸣,还
一直在吕布的耳际萦绕着,回响着,激荡着。
“是的,我应该好好地想一想!”吕布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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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是为“利”,还是为“义”的痛苦抉择,事关自己前途命运的关键一步,吕布自己怎能不好好地想一想呢?
吕布想着想着,便把自己的如麻思绪飘落到四年前去……那是汉灵帝中平二年(公元一八五年)五月二十日。
傍晚时分,一个身高九尺的青年乞丐,手执木棍,肩挂要饭背囊,一瘸一拐地走在河内郡的街头巷尾上。他向几家讨了些残肴面饭,囫囵吞了一个饱,便走进郊外的一个破庙,寻了一个干净处,探身睡下,不一会便鼾然如雷地睡着了。
忽然一阵鼓角呐喊的声音,将他从酣梦中惊醒。他霍地一跃而起,揉揉睡眼一望,一弯下弦月初初升起,星光惨淡。心想“二十弹弹,月上半盲”,正是子夜时分。耳听那喊声越来越近,他趁着如水的月色,寻声跑去。瞥见火光烛天之中,无数的黄巾军和朝廷官兵,正在那里你死我活地恶战。见官兵渐渐不支,各自溃逃,他只说一声“真无用”,便空着双手向黄巾军阵中冲去。几个黄巾军连忙挥起兵刃,将他团团围住。他却分毫不怯,觑准那个使刀的,飞起一脚,将之打倒。顺手夺过刀,见人就砍,仿佛割稻子,很快就被他砍倒一大片。
这时有位黄巾上将,手持方天画戟,跃马前来同他对阵。刀戟相击,人马争奔,只三合回,他便将那位黄巾上将打下马来。他夺了那副特制的方天画戟,飞上奔跑的战马,越发如虎添翼,东冲西突,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便把黄巾军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跑。那指挥官兵打仗的将领,是朝廷何进大将军派来镇守河内的武猛都尉丁原将军。丁原和黄巾军鏖战多时,已经精疲力尽,正欲撤退,忽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大汉,跃马持戟在黄巾队伍中横冲直撞,东杀西刺,把本已获胜的黄巾军打得肉血横飞,肢骸乱舞,躲避不及,溃败而去。丁原不禁暗暗纳罕,心中好不喜欢。
等到黄巾军全部败退之后,丁原拍马向前,问那青年乞丐道:“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望乞示知,下官好按功上奏朝廷,邀功赏赐!”
“小的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只是有段隐情,此地耳目众多,不便相告。望另找地方报告详情。”那乞丐拱拱手道。
“好,请跟我来!”丁原忙将马头一带,用手朝那乞丐一招,便向斜剌里奔去。
来到一个无人之处,丁原兜住马头,对青年乞丐道:“壮士有何隐情清讲!”
青年乞丐翻身下马,扑倒虎躯便拜。丁原赶紧滚鞍下马,双手将他扶起,道:
“壮士破贼有功,有话就讲,何必如此?”
“小的姓吕名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县人氏。今年二十有二。只因犯了死罪,才隐姓埋名。也常思立功,以赎前罪,只是未得其便。今天一见明公,料非平常之辈,所以倾肝吐胆,直言上告了。”
丁原心中一震,问道:“你究竟犯何大罪?”
“小的生性喜欢侠义行善,打抱不平。三年前一日,见九原县令之大公子,以势欺人,在青天白日之下,竟然临街强行奸淫民女。小的路见不平,愤怒难耐,便向他挥去一拳。不料用力太猛,却将那小子打死了。”
“原来如此。”丁原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你年轻气盛,侠义衷肠,为民除害,偶尔失手,情有可原。如今宦官弄权,政治腐败,群贼
四起,民不聊生,正是用人之时。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为何不发挥所长,从军参事,上报朝廷,下救黎民呢”
“小的也有此意,只是无进身之路。明公如不嫌弃,小的愿意拜在门下当差,尽些犬马之劳。”吕布哀求道。
“很好,很好!”丁原满口答应。“谢明公栽培。”吕布顿首道。“你府上还有何人”丁原问道。
“小的闯下大祸,家父家母得知心惊胆破。县令抓不到我,便对他们鞭打威胁。他们又气又怕,不到一个月便双双悬梁自尽了。小的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只好背乡离井,逃往许县高头村,蛰居在后山土地庙,行乞为生,一住就是三年多过去了。”
“可怜,可怜!”丁原和着融融月色,细看吕布的英俊脸庞,沉思良久,道:“老夫见你英气勃勃,又是孤身只影,顿生爱怜之情,心中便有一个想法,不知你可赞成否”
“小的落魄潦倒,有幸得遇明公,犹如盲人重见天日。明公对我有知遇之恩,小的正想图报。所以,明公尽管吩咐,只要用得着小的,即使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吕布说得很激动,句句都是此时的心里话。
丁原捋着胡子笑道:
“老夫年过五十,膝下无子。今天得晤壮士,不禁感触。只是老夫为官半生,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并无私财积蓄。要是你不嫌弃敝府寒微……”
丁原尚未讲完,吕布心中就已明白,忙道:
“小的寄托明公荫下,已是万幸。倘若得收螟蛉,更是喜出望外。”
“那就委屈你了。”丁原大笑道。“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吕布翻身便拜。丁原哈哈大笑,伸手将吕布扶起,说道:“好好好,孩儿请起,老夫唐突了。”
“父亲,这哪里话来,孩儿得托在父亲膝下,洪福不浅,此生必有出头日子。”吕布含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