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端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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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虽然朝廷已经下令中州总督集合数州卫所兵力支援卓北，但战事还是打得很吃力。

而到了此时，皇帝才发现各地用于卫所的军资早被亏空大半，根本难以维持接下来的苦战。

明景帝因此大怒，下令彻底清查，可前线的战事不能等，只得从国库重新拨银子采买辎重送到卓北。

更雪上加霜的是，明明才过九月，竟诡异地连着数日降雪，将地里即将收成的粮食半数冻死。而后天气一直寒冷，秋天得不到收成，许多地方涌现出灾民，有些则成了流民四处抢掠。

幸而这时有渝州崔氏织坊捐献粮食和棉衣赈灾，愿意接收安顿青壮年的流民，才免于几个州县陷入混乱。

因为这次的天灾，国库只得再拨款项赈灾，可卓北的战事也需要银子，国库入不敷出，边境岌岌可危，大越陷入到从未有过的困境之中。

明景帝坐在殿内，看着一封封送来的邸报，气得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推到地上，然后他觉得一阵晕眩，用力按着额角才让自己清醒了些。

旁边的李德全连忙俯下身，y一脸心疼地道：“陛下几日没好好歇息了，要注意身子啊！”

明景帝抬头，用染满眸子盯着他问：“李伴伴，你说朕是不是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李德全连忙摇头道：“陛下为大越殚精竭虑、尽心尽力，此次是恰逢天灾，又有外敌作乱，不是陛下的错啊。”

萧应乾目光恍惚地摇头道：“不是，朕也许真的不配这个皇位，那时候她曾经提醒过我，可我没有听她的，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

李德全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于是叹了口气道：“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陛下何必耿耿于怀，如果陛下要好好保重身子，大越的百姓、文武百官可都得仰仗您呢。”

萧应乾突然短促而尖锐地笑了起来，然后他望着一地的奏折，恶狠狠地道：“没错，既然朕不配，朕为何还要诚惶诚恐去做个他们心里的好皇帝？”

他突然站起身，拽着李德全的胳膊道：“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是他们的君主，朕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忤逆朕，谁敢说朕做错了？”

李德全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他一直觉得：自从上次冯慈来见过皇帝后，皇帝经常会陷入失常的状态。可他的身份只是个内侍，哪怕他心里再关心再担忧皇帝，也不敢多问一句。

如果那人还在就好了，如果那人还在，至少能拉着皇帝一把，让他不要越错越多。

李德全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时有太监在外面禀报，说长公主在承德殿外求见，想和皇帝商议赈灾的事。

萧应乾渐渐恢复神色，他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袍，大声道：“让长公主在殿里等一会儿，朕马上就去。”

此次长公主前来，是想将公主府的银子拨出去赈灾，又问了下边关时局的事，说若是需要，自己可以以皇家的身份亲自去卓北督军，为边关将士增添士气。

皇帝道：“姑母能有这份心，大越的百姓都会感激姑母。但捐赠灾银已经是大义，无需再去亲自督军。卓北现在正在战乱，姑母常年在京城，去了边境只怕不会适应那边的环境，还会遇上不少危险，江临忙着带兵打仗，也无暇顾及姑母的安危。而且您还有平嘉郡主呢，你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必定会日夜忧心，到时候又要缠着找我要娘亲了。”

长公主笑了笑，又摇头道：“平嘉这个孩子，是本宫把她宠得太过天真，成日里没心没肺的。这段日子，她没事就往沈家跑，说是同沈家夫人交好，对她比对我这个娘亲还仰慕呢。”

皇帝一愣，随即问道：“沈家是沈钧安的家吗？”

长公主点头道：“是啊，说是姓崔的，两人在渝州就认识了，在她口里，这位崔姐姐不光漂亮，还聪明见识广，和她讲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所以她喜欢的紧呢。”

皇帝皱起眉：在渝州就认识了，那就是他带着平嘉郡主去渝州的那一次？

可为何当初他想带崔辞青回宫，永嘉竟从未表露过自己和她相识，郡主从来不是藏得住话的性子，除非有人特意交代过她。

那这么说起来，平嘉将公主府的宅子租给沈钧安，根本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的夫人崔辞青。

许多疑点慢慢在心里扩散：江临不顾一切的求娶又放弃，失踪的锦衣卫，还有当初那份写明崔辞青剿匪的文书……再想起她两次在自己面前都表现的柔弱怯懦，似乎和长公主口中的那人完全割裂。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必须再见一次这个崔辞青，弄清楚她身上所有的秘密。

于是他问长公主道：“那今日平嘉郡主可是去了沈家？”

长公主点头道：“大早上就出门了，说要带沈夫人去福盛楼听曲。”

等到长公主离开，皇帝坐着想了许久，然后喊来李公公道：“朕也许久未见过平嘉了，最近政务太繁忙，朕也想去听听曲放松一下，你来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