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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7章 敢问对什么不满？
柏芷兮也不客气，指了指婵儿用的桶和旁边放置的几只木桶：“其一，你这桶里的水用不完，当晚就这么放着。你不是专司洒扫的侍女，每日用来擦拭灶台和地上的水不多，剩下的水量也是差不多的。”
“可是你看这桶上内壁的水痕，有好几条道子，这说明你这桶里剩水的水量时常有偏差。你平日里就把这桶往这儿一放，跟吃水用的桶离得这么近，你确定没有人用混了？”
打浣洗用水和吃水所用水的桶、盆都是分开的，不能混用。
虽说婵儿说了，她平日里不会在这两只桶里洗东西，都是倒到另外的盆子里才洗的，可那也不行。
这当中有忌讳、有规矩，但也的确有些使用过程中产生的问题，就好比这装浣洗水用的桶清洗的频繁程度是不如那些装吃水的桶的，而且浣洗、擦拭污物之前，干活儿的人不会去净手，相比起来，浣洗用的桶还是没那么干净的。
就是婵儿这样的当着学徒的，动完浣洗、擦拭的东西，再回灶上的时候，也都是要先净手的。
柏芷兮笑了笑，“还有这桶，你没发现是不一样的吗？浣洗用的桶是用铁条箍的，吃水用的是木头箍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区分。”
“可是也造成了另一个问题，就是这用铁条箍了的桶不能放到吃水的井里太久，否则这铁条上的锈进了井水里，可就把井水污了。”
“这井里的水拿来擦拭和洗菜还好，可若是拿来烧饭、炖菜，特别是炖煮骨头汤和一些绿叶菜的时候，这种苦味就会越发明显。”
也就是说，先是有人误用了浣洗桶里的水洗菜、做早食，再就是这浣洗的桶不止是打水的时候会垂到井里，有时候犯了懒了一晚上都是垂在井里的，第二日早上要用的时候直接用绞轮拉上来就是了。
因着婵儿又在灶上又要随时打扫，她两边桶都会碰，日子久了，别人也都不太在意她究竟用的是哪边的桶了。
再加上这些个侍女纵使背得下这大厨房的规矩和行事例条，可究竟这规矩、例条是为什么这样要求的，她们却未必全都知道，尤其一个桶这样的小事。
婵儿的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她之前的确看到过备早食的仆妇从她这桶里盛水来着。
南安都的水水碱有些大，隔夜的水不倒，时间长了，水碱就在桶的内壁形成了高低不同的水痕。
每日晚间歇息前剩下的水是差不多的，形成了高的水痕，而早起备早食是在三四更天的时候，用了里面的水，水位就低了，等再用水的时候最早也要到晌午了，这低的水痕就留下了。
还有这箍桶铁条上的铁锈坏了水的味道，就在今早，夏姑姑尝菜的时候还说面汤怎么就苦了呢，而那面汤正是用大鼓熬成的。
婵儿想要不认，也说不出口，她还没厚脸皮到这种程度，而且前面的事儿还能遮掩过去，可水苦了这事儿要是还不纠正，被哪位主子吃出来了，那可就完了。
婵儿刚想说什么，就见夏姑姑从不远处走来，她赶忙低着头站到一边：“姑姑，我不是有意的，我看别的桶晚上都有垂在水里的，第二日再用时也能方便些。”
“我真没有想那么多，而且也就是这两三天，啊，不，是三五天的事儿，没想到会把井水弄苦了。”
其实这种苦味儿不明显，有时候下雨的时候忘了盖井盖儿，井水也是有可能会变苦的，只是他们都是庖厨中人，对味道特别的命案，不然也未必就能察觉到。
“一会儿再罚你，还不谢过芷小娘？告了罪，就先给我下去。”
夏姑姑看着婵儿行礼告罪，待人走了，她对着柏芷兮行了个礼，“奴婢见过芷小娘，之前就听底下的人说芷小娘要来借灶台，还以为你只是想煮些自己顺口的吃食，再顺便照料一下四公子的口味。”
“没想到芷小娘竟也是庖厨中人，不知是在闺中时喜爱庖厨之艺，还是家中有从事此道的长辈？”
这夏姑姑原就是庖厨出身，不是家生子，是半道儿上被府里从外面请回来的，她跟府里定的其实是工人契。但为了不用总想着这件事，也是不想得罪人，她在府里还是自称奴婢的。
柏芷兮有求于人，而且之后在大厨房露手艺的机会还很多，她也不可能全都瞒着。
柏芷兮便露了家底：“不瞒夏姑姑，从前还没家道中落的时候，我家里就是开食肆的，只是不是南安都人。”
“那时候我虽然还小，可因为兴趣使然，我日日都往食肆的大厨房跑，比去上女学塾还要勤快呢，多多少少也就多学了些。后来我有空了便钻研一二，做了吃食给身边的姐妹们吃，也就略懂了些。”
夏姑姑听了，一下子也想到了什么，她自己也一样出身庖厨世家，要不是家道中落，也不会寄身侯府来做这掌勺娘子。
要说侯府给的月钱多不多？在南安都里就算没有排在前头，排在前三绝对是有的，可是再怎么富贵，也比不上在外面自由自在、有自己经营的东西来得实在。
不过她跟柏芷兮一对比，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在家到衰落之后没多久就进了侯府，中间也没遭什么罪。
可眼前的柏芷兮就不一样了，即便现在是柏家的养女、四房的妾室了，这中间要是没经历过一番坎坷，怎么可能沦落到揽月苑那种地方去？
能走到那一步，想必是父母不全，亲戚失和，没人管她，她才沦落到那种地方去的。
夏姑姑顿时对柏芷兮多了几分同情，目光都柔和下来：“不是跟芷小娘托大，咱们府上这些个人都要倚仗着四公子奔走，最是感激不过了。”
“芷小娘跟着的是四公子，我们断然不敢有不尊重的。你要借灶，屋里的孩子们也都跟我说了，是准了的。你这次过来，是对分到的灶台不满意，还是对时间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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