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国忠进谗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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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国忠进谗言

伴随着圣人苏醒，华清宫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忙碌。

李隆基的寝殿外，捧着洗漱用具的宫人进出有序，上百人穿梭其间，竟然听不到一句交谈之声。

容颜俏丽的女使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举一动尽显婀娜，只盼圣人能多瞧自己一眼，一跃枝头变凤凰。

廊下，抱着食盒的内侍肃立其间，经由高力士亲自检验后，朝食方才得以送入寝殿。

李倓百无聊赖的站在廊下不起眼的角落里，显然对自己的任务心中有数。

人肉背景板，什么也不用做。寝殿之内，熏香缓缓燃烧，淡雅的清香从香囊中飘出。

李隆基闭目养神，由按摩师推拿肢体，缓解一夜睡眠带来的四肢僵硬。

高力士脸上挂笑，站在李隆基身后，随时等候李隆基的吩咐。

“建宁王来了吗？”李隆基闭着眼睛挥了挥手，示意按摩师退下。

高力士躬身道：“禀圣人，建宁王五更已至。”

“来了？”李隆基惊讶的睁开眼，没想到李倓居然乖乖上任，不禁嗤笑道：“朕还以为要派龙武军将他捉来呢。”

高力士低头不语，心说若不是自己一早派了龙武军前去，今日建宁王或许真的会告假。

山道上，抬着肩舆的卫士健步如飞。

天下承平日久，禁军久未征战，渐渐懈怠下来，阵列厮杀还不如副业娴熟。

杨国忠盘膝安坐于肩舆之上，两侧风景飞速后退。

山间寒风呼啸，冰冷刺骨的寒风扑打在杨国忠的脸颊之上，让杨国忠渐渐冷静下来。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建宁王受陛下信重，若是刻意为之，恐怕会让圣人不悦，太过刻意，反倒不妥。

但是，杨国忠想到田承义被李倓下令杖杀，心中便有一股怨气升腾，眼中神色变得凶狠。

杨国忠本是市井无赖，气度狭隘，如今得知田承义的死讯，顿时大觉心痛，心说某此前花费的钱财，皆付诸东流。

可惜，可惜啊……

杨国忠肉痛不已，低头思索该从何处捞回来。唔……来年梨园应当整修，至少应该有几万贯入账。

志得意满的笑容逐渐浮现在杨国忠的脸上，一想到宫中被天子恩宠不断的贵妃，杨国忠心中便安下了心。

………………

用完朝食，天色已然大亮。

李倓举着木质的长戟，腰间挎着木质的仪刀，像是一尊宝塔矗立在李隆基身边。

只见李隆基饱蘸浓墨，将中书门下的奏疏展开，一封封阅览不停。

本以为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寒风凛冽中度过，没想到第一天就升职为室内工种。

不知道严寒补贴还有没有……李倓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神游天外，身体虽然还站的笔直，但灵魂早已游荡到不知何方。

杨国忠便在李恪神游天外之时进入殿内。等到李倓回过神来，杨国忠的奏疏已然被他从怀中取出，高高捧在头顶。

“咳咳……”

高力士的咳嗽声唤醒李倓，也让他一脸茫然。

“咳咳！”见李倓没有反应，高力士又急又气，低声道：“快去取杨相国的奏疏，呈送圣人案头。”

李倓顺口搭音道：“这不是宦官该做的吗？”

“这是羽林该做的。”高力士以手加额，无奈苦笑。

与建宁王搭档，真不知道冲撞了哪尊神灵。

李倓闻言，忙不迭走下台阶。

杨国忠见有人下来，忙将手中奏疏高举，同时余光偷瞄李隆基的表情，以此出揣测圣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圣人，臣偶然发觉太子殿下与河西节度使哥舒翰所交深厚，犹遣人往河西、朔方征募卫士……臣窃以为不妥，故昧死收录，呈皇帝陛下圣裁。”杨国忠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声泪俱下，仿佛自己毛了多大的风险似的。

若是混娱乐圈，绝对是顶流。

罚款交到手软的那一种。

李倓撇了撇嘴，将奏疏摆置在李隆基的案头，心说，太子老爹居然和边将有勾结。真是看不出来，平时这么怂的一个人，居然还有后手。

难怪历史上能发动马嵬驿兵变，与糟老头子分道扬镳，留在关中和安禄山死磕，原来是个老阴比呀。

“高将军。”李隆基将奏疏翻开，默默阅读。

太子与杨氏的矛盾，李隆基心知肚明，甚至有意纵容杨氏构陷太子，打击太子的势力。毕竟，大唐可是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光荣传统，若是太子势力过盛……

玄武门几场厮杀的鲜血，至今历历在目。

高力士忙上前拜道：“奴婢在。”

“命御史台去查，哥舒翰乃是功臣，朕相信他不会叛朕，命御史台明察，还朕忠臣清白。”李隆基轻声细语道，语气平缓。

高力士当即明白话中之意，毫不犹豫离开殿中吩咐属下，飞马前往长安，进行“适当”调查。

既然哥舒翰是忠臣，太子联络边将自然不能算是罪名。

哥舒翰攻屠石堡，功勋赫赫，若是与太子相互勾结，让天子的颜面往哪里搁？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天子视边将为手足，岂会因为风言风语而怪罪？所以，高力士此番命人前往长安，用意不言而喻。

御史台收到天子旨意，自然会按照天子的意志行动。

这柄最为锋利的利刃，在天宝年间，牢牢掌握在这位年近七旬的圣人手中。

即便被圣人信重的杨国忠，身居御史大夫之位，也没有资格对御史台发号施令。

而当李隆基的目光转向杨国忠，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不知进退。

“国忠，还有其他奏疏吗？”李隆基轻声询问，却让杨国忠心中不禁凛然，若在平日，圣人横竖也要赐下汤羹。

而今不见一分一毫。

想到这里，杨国忠的目光投向持戟肃立的李倓，双目稍稍眯起，宛若山林间觅食的猫头鹰。杨国忠脑袋紧贴地板，毕恭毕敬道：“户部上奏今岁州县户口，管郡总三百二十一，县一千五百三十八，乡一万六千八百二十九；户九百六十一万九千二百五十四，不课户三百八十八万六千五百四，课户五百三十万一千四十四；口五千二百八十八万四百八十八，不课四千五百二十一万八千四百八十，课七百六十六万二千八百。”

李倓站在李隆基身后，听着杨国忠的奏报不禁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