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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92章 母亲可曾把我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母亲可曾把我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不同于这边的感动与温馨，葳蕤院则是一片阴沉。
乌云笼罩在葳蕤院上空，让每一个在院中侍候的仆从都知趣地闭上了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葳蕤院前厅，沈氏和谢怀谦母子二人相对而坐，谁的面上都没有好脸色。
尤其是沈氏，她脸上一片乌青，眉头深深皱成一团。
“怀谦，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你父亲非要我现在就拿出三万两银子补上公账的空缺，我不得已派人去你外祖家要回的这部分银钱啊！”
沈氏声泪俱下，看起来好不委屈。
她出身不高，能嫁给谢国公府的二爷已是倾尽整个家族之力，是以她在出嫁后，一直都尽力弥补母家。
这些年，她不仅暗中给母家贴补银两，就连得了什么好物件，都是第一时间送回母家。
母家的兄嫂和她那年迈的母亲，这才对她另眼相看，待她每每归宁时，母家上下都对她恭敬有加。
但上一次苏蕴兰要嫁妆，她不得不把送去母家的物件要回来了一部分，已经让她在兄嫂面前闹了个没脸。
而这一次，老爷又逼着她拿钱出来，她不得不再一次去母家要钱，这次怕是要惹得兄嫂对她极为不满。
“幸好我留了个心眼，为了防止家丑外扬，我派人去你外祖家要钱时，只说我急需三万两银钱投个铺面赚点钱，你舅舅这才爽快地给了钱，可这三万两银子到底是要还的啊……”
沈氏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着，本就烦闷的谢怀谦更加愤怒。
什么叫家丑外扬？
他不过就是挪用了一下公账的钱，可他也没有乱用啊！
那笔钱他不是专门拿给苏蕴兰去打点关系了吗？
这件事情沈氏从一开始也是略知一二，在听说他凑齐五万两银子后，暗中问了两句缘由，虽说他答得含糊，但这并非是他一人之错啊！
看出他的不满，沈氏又苦口婆心：“谦儿，等任命一下来，你就要正式上任，我也是为你的名声考虑啊。”
为他的名声考虑？
谢怀谦两条眉深深凝在一起，第一次质疑沈氏：“母亲当真只是为我名声考虑吗？”
他知道沈氏一向爱贴补外祖、舅舅一家，从前他对沈氏的无动于衷，只当沈氏要尽尽孝心。
可如今都什么关头了？
他们自己都已经没钱了，母亲还一心想着外祖、舅舅一家！
沈氏骤然止住泪水，讪讪一笑：“谦儿，你马上就要上任，届时不是会有俸禄吗？你的俸禄……”
这话听得谢怀谦更是怒从中起。
任命都没下来，母亲就为了贴补外祖、舅舅，惦记他的俸禄！
“母亲可曾把我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向来孝顺的谢怀谦，终究憋不住心中的火气，第一次对沈氏放了重话。
“在母亲心中，永远都以外祖、舅舅一家为先，不论是金银之物，还是得了好处，都送去那沈府，但我呢？”
沈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怔地愣住了。
谢怀谦自嘲地笑了笑：“母亲只会在需要银钱，需要我这个儿子撑场面的时候记起我，让我跟着您一起去贴补外祖、舅舅一家。”
沈氏试图为自己辩解：“谦儿，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母亲怎么就不是这个意思了？”谢怀谦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我‘战死’的那些时日里，母亲可曾派人打听过我的下落，可曾寻过我的尸骨？”
沈氏慌了神：“那时西域传来的消息的确是你已经‘战死’，何况你的大伯父和父亲都说你尸骨无存，母亲这才……”
“是啊，母亲也觉得我该死在西域。”谢怀谦唇边扬起一片苦涩：“所以母亲连个衣冠冢都不愿给我立，后面还是我克服层层困难，主动给您送来书信。”
“可母亲您记得吗？我第一封送来的书信，您并未相信，还是我……”
“够了！”沈氏的心被他的话狠狠刺痛。
“谦儿，我孤苦一人在上京抚育你长大，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母亲吗？”沈氏已是心寒万分，泪如雨下。
她从未想过，她的谦儿心中对她有如此多的怨气。
在她眼中，谦儿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在她膝下，由她从一个奶娃娃带大的孝顺孩子啊！
再抬眼看着面前的谢怀谦，她只觉陌生。
“谦儿，你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样的六亲不认，这样的是非不分？
谢怀谦咬着舌尖，默不作声。
是啊，父亲常年远在西域，在他幼时一直都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抚养长大。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对母亲是千百个孝顺，连“假死”这样不能漏出半点风声的事情，他都不顾危险联系上了母亲。
哪怕他远在西域，哪怕他自己都过得艰辛，可他联系上母亲后，依旧每月按时给母亲汇一笔银钱。
就这样，他做得还不够多吗？
他不明白，在他们实在没有银钱的时候，母亲为何不肯直接开口找外祖，找舅舅去要回一点钱。
毕竟母亲这些年送去沈府的银两绝对不止三万两啊！
母子二人心思各异，沈氏独自垂泪，谢怀谦则是满脸漠然。
天色渐渐擦黑，久坐半晌，扯得谢怀谦身上的伤痕疼痛不已。
因着沈氏着急唤他，他堪堪被下人扶回清源院后，随意涂了些止疼的、治伤的药膏，就匆匆而来。
短时间靠着止疼的药膏，他还能勉强提起一点气力，可时间一长，他的脸色就逐渐变白。
沈氏终于从悲伤中发现他的异样，惊呼着：“谦儿，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觉得呢？”谢怀谦苦笑着反问。
看吧，在沈氏眼中，他这个做儿子的永远不及她的母家。
“都是母亲不好，都怪母亲！”沈氏立马反应过来，大惊小怪地就要冲他扑来：“谦儿，你先去母亲的榻上歇歇，母亲这就给你找点药膏来！”
还想让他留在葳蕤院？
谢怀谦艰难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母亲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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