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往事如烟(1/1)

首发：~第89章 往事如烟

众人如潮水般涌入客厅，那一瞬间，空气仿佛被冻结，凝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柳姨娘宛如一朵在暴风雨中苦苦挣扎的娇弱花朵，摇曳着缓缓前行。

还未等徐武阳张开双唇发出问询之声，那如泣如诉、哀怨婉转的声音便悠悠飘荡而起，犹如一把古老而神秘、充满魔力的钥匙，缓缓开启了那扇尘封已久、满是沧桑与伤痛的记忆之门。

“遥想当年啊，我与张郎，那真真是亲密无间，从春的绚烂到夏的热烈，从秋的静美到冬的肃穆，我们一起追逐过五彩斑斓的蝴蝶，一起在清澈见底的溪畔嬉笑打闹。

及笄之年，红烛摇曳生姿，在亲人们那满含期许与祝福的炽热目光之下，我们庄重地订下了这一世的婚约。

那时的我，满心以为从此便能与他携手并肩，看遍世间的繁华锦绣，一同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共同书写属于我们的浪漫传奇……”

说到此处，柳姨娘的眼眸中似有璀璨星辰闪烁，光芒耀眼得让人惊叹，可转瞬之间，又被那如墨般浓稠、如深渊般黑暗的哀伤所吞没。

她的话语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再也无法继续，仿佛那后续的故事如同一场可怕至极的梦魇，让人不敢轻易触碰，唯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命运就像一个喜怒无常、残忍无情的恶魔，肆意摆弄着我们这些渺小如蝼蚁的凡人。

后来，张郎随着他的父亲踏上了那遥远而未知的异乡行商之路，而我，则满心欢喜又充满期待地在家中，一针一线、无比用心地绣着那象征着幸福与美好的嫁衣，精心筹备着我们的嫁娶事宜。

可谁能想到，一日，当我外出归来，在那命运的转角处，偶遇了一只受伤的狐狸。瞧着它那可怜兮兮、无助绝望的模样，我心生怜悯，便毫不犹豫地救了它。

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场灭顶之灾的开端。

就在那一夜，整个村子仿佛被一股诡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的妖气紧紧笼罩，原本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邻里乡亲们瞬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让人胆战心惊的妖族鬼魅。

而我，若不是那只忘恩负义的狐狸将我拖去青丘，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成为那孤魂野鬼，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游荡。

待我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伤愈之后，满心悲愤地求它为我报仇雪恨，可它竟然无比冷血地说，我救它一命，它也救我一回，因果已然两清，再不相欠，绝不出手。

天啊！若不是我那一时的心软，怎会惹来这等祸事？

它轻飘飘的一句因果已了，可我失去的家园、亲人和那原本安稳美好的人生，又该如何了断！这仇，这恨，在我心间日夜灼烧，如熊熊烈火，怎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当我拼尽全身力气，终于回到那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村子时，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容下却藏着陌生的妖族灵魂，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愤怒，佯装镇定，不露声色地说出自己的藏身之所。

而后我便趁着夜色，仓皇逃离，一路颠沛流离，奔赴建邺城去寻找我的张郎。谁能料到，我仅仅只在青丘待了六日，可人间却已如沧海桑田般，整整六年的光阴就这么匆匆而逝。

当我衣衫褴褛、满心疲惫、形容枯槁地寻到张府门前时，却看到张郎的身侧站着另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四岁孩童。

那一刻，我只觉得五雷轰顶，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瞬间崩塌。

那个曾在如水的月光下对我许下海誓山盟，说会爱我一生一世、永不相负的张郎，怎会在我失踪的次年便另觅新欢，还有了孩子。

我多年来坚守的深情，此刻就像一个荒唐无比的笑话，我的心好似被万箭穿心，痛得支离破碎，仿佛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我强撑着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在府外苦苦等待，直至张郎回府。可他望向我的眼神里，竟满是陌生与疑惑，仿佛我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那时，我便明白，眼前这个张郎，也是假的！

然后，于是我便在张府附近找了个活，想查询真的张郎到底去了哪里！

寒来暑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那漫长而又煎熬的两个多月等待之后，真的张郎主动找到了我。

从他那憔悴不堪却又满含愧疚的面容中，我知晓了这些年他从未停止过寻找我的脚步，可一年过去，却始终音信全无。

在家族那如泰山压顶般的重压逼迫之下，他无奈成婚。

但他为了坚守与我的诺言，寻了个与自己模样相仿之人代做张府少爷，而自己则隐姓埋名，浪迹天涯继续苦苦寻我。

听罢这番解释，我潸然泪下，多年的委屈、思念与不甘，在那一刻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无法阻挡。

张郎说，府里那位假夫人，是他亏欠之人，余生便留在府中，让她教养那假的大小姐，而我，只能屈居姨娘之位。

那时的我啊，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张郎，想着只要能伴在他身旁，名分又算得了什么。

后来，真假张郎换回身份，我也如愿以偿地踏入张府，成了柳姨娘。

起初，日子也算平静如水，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命运就像一个恶毒无比的玩笑大师，那本应在府中安安分分做个美丽摆设的假夫人，竟然有了身孕。

彼时，那假张郎早已远在千里之外，这孩子究竟从何而来？

我怒不可遏，满心悲愤地质问张郎，他却嗫嚅着说是酒后糊涂犯下的错。

自那以后，随着那夫人的肚子渐渐隆起，张郎的目光、关怀便如同被磁石吸引，越来越多地倾注在她身上。

我多次哭闹反抗，换来的竟是张郎的怒吼：‘她是我明媒正娶，我对她好是天经地义！’

那一刻，我只觉心被狠狠撕裂，多年的深情付出，在他眼中竟如此一文不值。

可张郎吼完又面露悔色，自觉愧疚难当，忙不迭地向我承诺，不管怎样，张府日后的财产都会留给我们的孩子。

心如死灰的我，麻木地接过了张家一半生意，权当是这些年荒唐人生的些许慰藉。

或许是上苍怜悯，又或是那女人福薄，在生产二小姐时，她难产离世。

我心中恨意虽未全消，却也松动了几分，毕竟同为苦命之人，我对她留下的两个孩子，也便多了几分宽容，未曾过分苛责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