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废，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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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杏叶姑姑的做妇人打扮，衣着较之寻常宫女华丽了许多，面容端肃，看见独孤世安也只微微屈膝作礼：“见过五殿下。”

独孤世安忙伸手虚扶：“杏叶姑姑客气了，母后可是已经归来？”

“不曾，那边事情有些……”这位姑姑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一双眼睛斜睨了宋瑾片刻，似乎是在强压怒火：“娘娘有令，若是宋承徽醒来无事，便就请殿下一同回府吧，娘娘如今正忙着。”

言外之意就是皇后娘娘在处理更重要的事，你们皇子府一个承徽狗屁倒灶的烂事就回家自己解决吧。

她转而望向面如土色的张庶妃，笑容和蔼了很多：“皇上今日千秋宴虽然过得不是很痛快，倒是对庶妃呈上来的拿到菜赞不绝口，就算是出了那档子事依旧吩咐奴婢转述，庶妃有心了，等明日皇后娘娘得了空必有赏赐。”

“多谢姑姑。”张庶妃一听脸色顿时好了，血色重新回到她脸上，还好，还好，只要皇上高兴，就算一会殿下要发脾气也得收着些，毕竟明日皇后娘娘还会派人来皇子府呢。

“母后暂时没空训诫于你，等忙完了这阵，本殿再带你来聆听母后教诲！”独孤世安恨恨瞪了宋瑾一眼：“还不快起来等着本殿背你回去不成？”

天已经彻底黑了，宋瑾跟着独孤世安和张庶妃在两个提灯宫女的陪同下步行出宫，门口的龙靖卫似乎又增加了不少，还有羽林军林立两边，不知情的看了这阵仗还以为皇城兵变了。

宋瑾一脸懵逼，实则心里笑嘻嘻，基本上可以确定，关鸢儿东窗事发，自食恶果。

来赴宴的人都已经各回各家，除去那些严阵以待的龙靖卫和御林军，只有姜回、荷蕊和忍冬孤零零站在一处抱团取暖，他们不知道宫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离开，只有他们五皇子府的三位主子一个都没出来。

忍冬因为知晓主子几乎算是被张庶妃逼着进宫的，总觉得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庄妃那个老妖婆指不定给她们承徽挖了多少坑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待到看见宋瑾跟在独孤世安和张庶妃后面，全须全尾的出来了，顿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一下就流出来，幸亏她平日还算是个老练的，第一时间用手擦了眼泪，调整好表情殷切走过来，把一直搂着的暖手炉递给宋瑾时才察觉，暖手炉已经没有什么温度了。

忍冬蹲身要跟独孤世安三人请安，独孤世安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是庄妃秽乱宫闱之事却如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皇帝不幸在自己生日这天绿了，气得两日未曾早朝更加将这一消息盖棺定论。

就连市井坊间都开始有鼻子有眼的说起来，虽说这两日五城兵马司联合京兆尹增添了两倍兵力在整个奉京城马不停蹄的巡街，只为封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然而历来此种绯色事件最为人津津乐道，黄河决口尚可封堵，万民之口不可封焉，街上不让说我们叫上好哥们好姐妹我们家里说，被窝说，就不信五城兵马司还能跑到老百姓家里去巡视？

第二天耐雪就带回了新鲜热辣的劲爆版本。

“据说，那位早就过了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此话何意你们可晓得？”老成持重的张嬷嬷守着院门，其余人都坐在烧着两个炭盆子的小里间听耐雪讲八卦。

“是说男子到了四十不困惑，五十知晓那些事天意不可违不必抗争。”轻寒家里虽然是走镖的，自小家里也请过西席，识得些字，率先抢答。

“错，这句话的意思是四十岁倘若不祸祸女子，五十岁就会知晓不能天天做弄出人命的事来。”

宋瑾瞬间石化，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于嬷嬷也大惊失色：“耐雪，住口，不可在承徽面前胡言乱语！”

耐雪困惑的蹙眉：“嬷嬷，我没有胡说啊，街上食肆茶棚里的人都这般说呢，为何五十岁就不可弄出人命了？”

于嬷嬷老脸一红，原来小丫头片子不懂这些浑话的意思，讪讪的一甩帕子：“你只管记得，那些街上听来的话，不少都是混混闲汉胡唚，是不好听的话，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可不兴说，更不兴回来说给承徽听，没得污了主子耳朵。”

耐雪仍然不懂这怎么是胡唚的浑话，只是她对于嬷嬷十分信服，乖巧点头：“嗯，嬷嬷不叫说，那我以后不说了，只是这后面的话我还要说吗？”

“你只管捡着要紧的话说，这种不三不四的就不许说了。”

宋瑾抿着嘴也不说话。

若是忍冬听了这些话许是不会大剌剌当众讲出来，耐雪自幼在乡间长大，跟原主一样整日里不得闲的干活，哪里晓得那些话的真正含义？

耐雪冲轻寒摆摆手：“别白听姑娘给你讲故事，给我倒盏茶来吃，口渴得紧。”

“嗬，还学会摆臭谱了。”轻寒嘴里嫌弃着，仍旧拿了茶壶先给宋瑾斟了一盏，回头给于嬷嬷众人每人倒了一杯。

“他们说……”耐雪学着那些酸秀才摇头晃脑：“雨露由来一点恩,争能遍布及千门，皇帝不惑雨露少，宠妃水榭醉湿裙。”1

于嬷嬷顿时虎的跳将起来，一把捂住耐雪的嘴：“哎呦你真是我的小祖宗，不是叫你不许浑说？”

耐雪这次可有些不服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嬷嬷，这是诗啊，你听不出吗？平日里你总说我胸无点墨，这次我死记硬背念叨一路才记下的，如今我胸有点墨，你倒不高兴了。”

宋瑾自然明白，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幽梦还乡必定让关鸢儿丢了大丑，不然何来后面那两句极其露骨的打油诗？

再一天，耐雪又带来震惊朝野的消息：庄妃殿前失仪，褫夺一切封号打入冷宫，四皇子为母求情，在无极殿前跪了一天一夜直至晕厥，恒康帝感念其孝心，准许他前去冷宫亲自侍疾。

皇帝这是发了大脾气，已经分府出来的皇子，居然被赐去冷宫，很明显皇帝这是彻底厌弃了庄妃，顺带迁怒了求情的四皇子。

第三日，忽有消息传来，关鸢儿殁了。

1前两句出自白居易《雨露 后宫词》，后两句为宅小丢胡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