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广宁候夫人上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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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凤本已计划妥当，欲在这两日将府中诸事处理完毕，而后亲赴广宁侯府，退还侯夫人赠予维芳的诸多物件。

那其中有一根精致华美的千叶攒金牡丹簪子，一把流光溢彩的珊瑚玳瑁梳，一支造型精巧的并蒂海棠步摇，还有一对璀璨夺目的金镶红宝石双龙戏珠手镯。她一心想着，待退还礼物之后，便要尽量减少与广宁侯府的往来，以免再生枝节。然而，计划尚不及施行，广宁侯夫人却率先登门到访。

外面，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飘洒，广宁侯夫人冒着这严寒天气，率一马车礼物踏入陈府。肖玉凤压下心底的烦闷，将其引入厅堂。

此时她还能保持基本礼貌，已是竭力克制。待丫鬟端上茶水糕点后，肖玉凤未与她多作虚礼寒暄，径直开门见山地问道：“年节时分，诸事繁杂，不知侯夫人此刻登门，所为何事？”

广宁侯夫人又怎会看不出肖玉凤的冷淡与排斥，她猜测，定是这陈夫人已从别处获悉自己儿子之前做下的那些事。

但为了广宁侯府的子嗣传承，即便遭人冷遇，她也得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陈夫人真是才貌双全，这治家理事更是一把好手。我方才自大门进来，见那一众丫鬟小厮，个个机灵有眼色，规矩礼仪丝毫不差，您把子女也教导得德才兼备、大方得体。”

说罢，她轻抿一口茶，见肖玉凤毫无接话之意，便又继续说道：“我家有个不成器的孽障，不知您是否听闻过他往昔的荒唐事。如今他也幡然悔悟，自觉以往行径太过孟浪。自从见了您家大小姐维芳之后，就跟失了魂儿似的，茶饭不思，日夜念叨，几次三番苦苦央求我尽快上门提亲，好将姑娘定下，生怕被旁人捷足先登。这孩子从未如此恳切地求过我，所以才在这年节之际贸然前来打扰。若陈夫人有任何要求，尽可直言，只要广宁侯府力所能及，必定应允。”

肖玉凤闻听广宁侯夫人所言，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冷笑，然面容之上却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说道：“侯夫人着实过奖了。我陈家本是平凡门第，只知谨守本分，悉心教诲子女。在妾身看来，子女的品德修养与才学见识最为要紧，至于家世背景，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说到令郎之事，妾身此前亦有所风闻。小女如今尚在深闺之中，心性单纯质朴，恐难以与侯府的尊荣门第相匹配。况且我陈家虽非高门大户，却也将女儿的声誉与幸福视若珍宝，绝不能在这等大事上鲁莽草率地行事。侯夫人的这番美意，妾身自是心领了。只是，这门亲事还是就此作罢为好，小女福泽浅薄，恐无福消受侯府的荣华富贵，还请侯夫人为令郎另觅良配。”

广宁侯夫人急忙说道：“陈夫人亦是为人父母，定能感同身受，体谅我与侯爷这番苦心。我那孽子以往铸下大错，招人轻视唾弃，原是他自作自受。但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如今确已幡然悔悟，深知过错。并且他对我和侯爷郑重承诺，此生唯维芳一位正妻，绝不再纳任何妾室。我与侯爷亦不会插手他们夫妻间之事，更无需维芳她每日晨昏定省立规矩，若她不愿与我们一同用膳，尽可在自己院里设个炉灶，另起小厨房。只求陈夫人体恤我与侯爷这为子求娶的拳拳心意。”

言罢，广宁侯夫人不禁以帕拭泪，念及身处别家，又值年下，便匆匆将泪痕擦干。

肖玉凤见广宁侯夫人说得情真意切，心下不禁也有些动容。可一忆及那世子对青楼女子尚存眷恋之情，又有恼意涌起，遂开口道：“侯夫人，您可晓得，上月妾身携三位女儿前往灵湘寺，妾身两个女儿在寺中与令郎邂逅。令郎竟说维芳与他一位故人相似，侯夫人，您可知我儿维芳与谁相似？”

广宁侯夫人闻听此言，亦是恼怒万分，心中暗忖，对一位官家千金怎可这般胡言乱语。可那犯错之人终究是自己儿子，又能如何是好？将人家清白的小姐与一青楼女子相提并论，还直言相似，哪家母亲听闻不会气恼，也难怪这陈夫人对自己态度冷淡。

广宁侯夫人长叹一声，说道：“那女子六年前便已被送往北庭，此生决然再无踏入京城之机。现今陆逸对贵府小姐情深意笃，自见了维芳一面后，他整个人都似变了一般，满心满眼都只有令千金的身影。”广宁侯夫人微微顿了顿，抬眼望向肖玉凤，目光中满是诚恳与期待，“我知晓此前的事让您心生顾虑，可他确已改过自新，只盼您能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肖玉凤微微垂首，沉思片刻后说道：“侯夫人，您之所言，妾身已尽皆明了。维芳于妾身而言，是捧在掌心的明珠，妾身绝然不能容她受哪怕半分委屈与损伤。您虽满口承诺，然人心叵测，世事无常，又怎敢仅凭这三言两语，便将女儿的终身轻率许出？”

语毕，稍作停顿，又继而说道：“京城之内，高门绣户林立，贵女如云，与世子门当户对、才貌相匹之人车载斗量，实非维芳一人。还望侯夫人另选名门闺秀为媳，方不负世子之尊。”

言罢，肖玉凤轻抬玉手，示意丫鬟取来先前侯夫人赠予维芳的首饰，神色平静而坚决：“承蒙您错爱，只是我陈府福薄，委实无福消受。这些首饰太过珍贵，还请您收回，莫要让我等为难。”

广宁侯夫人嘴角轻扬，浅笑道：“陈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不愿维芳与我儿结亲，无非是怕我日后多加纠缠，竟连之前送的见面礼都要退回，这可真是有些小瞧我了。”

言罢，她款步起身，整了整衣袂，神色转为恳切，“我亦育有女儿，故而能深切体谅陈夫人此刻护女心切的心情。今日我所提及的这门亲事，还望陈夫人莫要即刻回绝，烦请您再慎重思量一番，可好？” 肖玉凤点头应下会好好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