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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十章 进山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徐七道：“落头族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韩湘曾经看过类似的文字描述：“我也听过落头族，据说他们的脖子上有一圈红线，因为人头飞上落下时会带出一圈鲜血。这样的人多生活于南方。如果头飞出去之后，用红布把他的脖子盖上，那么头就回不来了，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像普通人被砍头一样死去。”
拈花寺中，那个外乡人的头突然掉下来。韩湘没来得及看他的脖子上有没有一圈红线。
徐七笑道：“韩兄果然博学多才。”
韩湘琢磨着外乡人临死前的反应，说：“过奖过奖。我是在《搜神记》里看到落头族的记载。而搜神记不过是一本故事书，不能当真。可是这个外乡人却死得蹊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眨眼之间，头就掉下来了。”
“韩兄怎么看？是落头族？是妖怪？是自杀？”
“依我看，可能是一桩谋杀。”
经历过蝴蝶怪一案之后，韩湘更加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如果有，那就是人为作祟。
“可是根本没有人看到凶手。而且那个外乡人本来好好的，人头突然掉下来，根本没有行凶的过程。”韩湘又反驳了自己。
当时韩湘在场，徐七却不在场。
虽然徐七到现在都不承认是他亲手炮制了蝴蝶怪作案的诡计，但是韩湘认定就是徐七干的，而且他觉得徐七对设计类似的诡计很有经验。
不过徐七是在黑夜之中做案，旁边没有目击者。这个外乡人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人头落地。
但是伤口处和人头处的鲜血都不太多，显然已经凝固了。可是一个人刚刚死掉，血液就会凝固么？
实在太诡异了。
韩湘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担心大好头颅突然掉到尘土之中。
徐七见状，也摸了摸他的头。
“如果能找到死者的头，或许可以解决很多疑问。说来也巧，我准备去观察人头时，却突然跑出来一条狗，把头给叼走了。这个狗出现的时机太精妙了，不像是意外，而像是有人故意为之。”韩湘在脑海里回忆着这只狗的模样。
村里的大多数狗他都见过。这只狗倒是脸生。
或许是外地的狗，又或许是流浪狗。
“如果有人故意为之，特地训练一只狗去叼走突然掉下来的人头，那有什么目的？他知道会有人头掉下来？”徐七问道。
韩湘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一桩谋杀案，那就应该有受害者。一个人的头自己落下来，那他没有伤害别人，只是伤害自己。伤害自己可不算杀人罪。但是如果是有人故意训练狗叼人头，肯定酝酿着什么阴谋，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展露出他们的面目。我怀疑是那个奇怪的女人训练的狗。而这个外乡人的死也可能和这个奇怪的女人有关。”韩湘道。
这个女人太神秘了，也太危险了。
像是夏天暴风雨时的闪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劈在自己的头上。
韩湘决定再去拈花寺观察观察尸体。他已经代入到述异司察事郎的角色之中。
……
昨晚发生人头落地的案子后，县衙把外乡人的尸体暂时放在寺庙里的一处偏房，方丈给他念经超度。后来人们到处找人头和狗，可惜都没找到。
韩湘来到寺庙的偏房，可是意外发现尸体不见了。
而这个地方没有人看守。尸体完全不设防。不过也没看守的必要，谁会偷一具普通人的尸体呢？
韩湘连忙去问方丈：“昨天那个突然掉头的外乡人尸体不翼而飞了！”
方丈处事不惊，微笑道：“韩施主稍安勿躁。可能是尸体的家属过来把尸体领回去了。昨天官府四处张贴了告示，让人过来认尸。”
“如果是家属，那应该打个招呼才是。”
“可能死者是个在逃嫌犯，家属不愿意惊动他人。”
“的确有这个可能。那有没有僧人看到家属过来认领尸体？”
“老衲去问一问。”
拈花寺的僧人并不多。方丈很快问完了一圈：“大家都没有看到家属。不过都说早上起来后就没看到尸体了。那尸体可能是昨天晚上消失的。”
有个香客凑过来看热闹，说：“难道是诈尸了？”
韩湘笑道：“有头的尸体才能诈尸吧？”
香客道：“这个不好说。昨天那外乡人的尸体可能如同刑天一般的妖怪，虽然头没了，但是躯体可以继续自主活动！要是三更半夜看到一个没有头的人在街上走来走去，那可真是要吓死人。”
韩湘听他说得绘声绘色，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他想起来这个香客昨天也在寺庙里，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
香客也盯着韩湘看了片刻，突然说：“你是韩老二？我是陈献啊！不记得了吗？”
韩湘认出来了，这位陈献是隔壁村子的人，小时候经常带着韩湘一起玩。后来陈献失踪了一段时间，据说被人拐卖走了，后来多年不见。
韩湘以为他死于战乱了。
此刻儿时好友相逢，韩湘颇为激动，拉着陈献的手说了半天话，又邀请陈献到家里做客。
韩老大也认识陈献。
三人便痛饮一番。几杯酒下肚，韩湘问陈献这些年去哪了。
“说来也是命苦。之前跟着亲戚当学徒，后来跟着车队跑生意，被人抓壮丁去当了兵。差点死在战场了。前两年仗打完了，我一心回家，可是距离家太远，身上有没有钱，回家之路多艰难！一直到上个月才到家。好在千里路途，没碰到大灾大难，想是佛祖保佑，所以来寺庙上香。现在有朋友约我跑生意送送货，但是缺少帮手。韩老大，有兴趣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韩老大被王多福家辞退了，现在没活干，整天发愁，见陈献邀请，求之不得，一口答应，生怕陈献反悔。
韩大嫂却问：“去哪里跑货。安全吗？”
陈献笑道：“就是去隔壁的县。我们这边有点草药，是他们那边急需的。我们挣点差价，赚点辛苦钱。现在仗打完了。咱们河阳县也算是安宁，路上没多少强盗，只要我们自己不主动惹是生非，那自然安全，只不过现在天气严寒，有些辛苦罢了。”
韩老大笑道：“我不怕辛苦，我只怕蝴蝶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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