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忽见故人(1/1)

首发：~第39章 忽见故人

四月的中原，莺飞草长，河水碧绿，波光粼粼。繁华的洛城郊区，小玉挑着一担水进了院子。她小心地放下水桶，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姑娘，水来了。”

苏裳拿着水瓢从后院过来，笑盈盈地说道：“快去看看吧，那盆玉楼春长花苞了。”

小玉惊喜地叫了一声，跑到后院去了。

苏裳拎着水桶，也跟着她往后院而去。

她们来到洛城后租下了这个院子，拿着剩下的钱买了三年生的牡丹花根培育，现如今牡丹终于有了花苞，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洛城是中原第一大古镇，历史悠久，水陆交通便利，此处的老百姓生活悠闲富足，历来喜欢牡丹。而苏裳在苏家的时候就喜欢养殖培育鲜花，此时拿这个手艺挣钱养家最合适不过。而且苏昂知道她喜欢牡丹，她现在还没办法跑遍大周寻找苏昂，如果她种植的牡丹享誉大周，那么苏昂一定会看到，就会过来找她。

所以，她决定以逸待劳，专心培育牡丹。

到了洛城后，她变卖了身上所有的首饰，勉强租了个城郊的小院子，她白天绣香囊、帕子、枕套，小玉则到处打零工，给饭店洗碗刷盘子讨生活。后来，她们买了花盆和牡丹花枝，耐心培育牡丹花。

四月到了，天气暖和了，牡丹花枝终于给了她们希望，长出了第一个花苞。

“姑娘，这花苞是浅粉色的，开出来一定很美。”

苏裳笑道：“我们第一朵牡丹花，给小玉簪上。到时候，我们小玉就是洛城第一美人。”

小玉脖子一昂：“那当然，姑娘培育出来的牡丹一定是整个洛城最好看的牡丹花。等咱们的牡丹花卖了钱，咱们就去最好的饭店里去大吃一顿，羡慕死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

苏裳明白小玉在外头打零工，一定吃了很多苦，只不过这丫头咬着牙忍下去，不告诉自己而已。

她忍住眼角的酸意：“没问题，我们连吃三天，每天都点最贵的点心吃。”

小玉笑得乐弯了腰，她突然指着一片嫩叶下面：“姑娘，这里也有花苞了，哇，竟然是绿色的花苞。”

苏裳一惊，赶紧弯腰去看。

果然，一朵小小的豆绿色的花骨朵，怯生生的躲在花叶下面，仿佛刚刚睁开眼睛的小宝宝，在偷偷打量这个世间。如果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它立刻就会闭上眼睛。

苏裳蹲在花骨朵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她专门扦插嫁接的牡丹花枝，往年她一直想培育出绿色的牡丹，然而都没成功。没想到，这次竟然成了。

她闭了闭眼睛，悄悄摆摆手，带着小玉慢慢出了后院。

“小玉，我们以后，应该不会挨饿了。”

她握住小玉的手，低声说。

小玉从小就跟着她，自然明白这绿色牡丹如何稀少而珍贵：“嗯，姑娘，我知道。我们以后能吃饱饭，能盖棉被，能穿棉布做的衣裳了。”

苏裳鼻梁酸楚，摸着小玉手上的裂口子：“嗯，以后，我们都能吃饱喝好，都能过好日子。”

她的手也开裂了。冬天的时候两个人没日没夜的绣东西，洗衣服。为了存钱买牡丹花枝，她们不舍得买棉衣，不舍得买炭取暖，过年的时候，两个人的手都冻伤了。

“姑娘，我们有钱了就买些护手油。这裂开的口子可疼了。”

苏裳说：“嗯，咱们买最好的护手油，天天擦。”

两个人一时间都笑了。

苏裳拿了绣好的香囊和腰包出门，她要给成衣铺子送过去。虽说牡丹有了花苞，可她和小玉目前还得挣钱讨生活。她绣香囊，小玉给人家洗衣服洗碗干些粗活儿。

相比在沈家和苏家而言，两个人都喜欢这种靠自己的日子。

自己挣钱自己花，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扇耳光，会被罚跪，会挨饿受冻。

苏裳卖了绣品出来，一时间心情舒爽，于是去河边看风景。河边迎春花一簇簇盛开，金黄色的花团倒映在碧绿的河水上，水里的小鱼调皮，竟然吞吃那金色的倒影。有少男少女拿着风筝纵声大笑，她看得开怀，不由也露出笑容来。

恰逢春风阵阵，吹动她的发丝和衣裙。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杏花，落在她脸颊上。

苏裳捏掉花片，轻嗅。

她身材妙曼优美，似乎比在京城沈府的时候，还要健康一些，就连脸庞也红润了些许。

她的笑容带着舒爽和俏皮，带着轻松和快意。

陈劲不禁看呆了眼。

他站在小桥上，傻子一样，看着苏裳。

虽然距离不近，但他能看到苏裳的睫毛像蝴蝶一样轻轻颤抖。

他看到苏裳把那片俏皮的花片轻轻丢到河水里去，看着那朵花顺着水流走了。

她为何在这里？她应该在京城，在沈怀成那里。为何会在洛城？

她为何穿得如此寒酸，头上发髻上用的竟是木簪。

苏裳玩了一会儿迎春花，伸手撩水，那水儿顽皮，从她白如玉的手指间滴落，发出淙淙水声。

两个穿着绸缎深衣的纨绔公子站在河边，浅笑着看她，其中一个拿着折扇：“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单身一人？难道你夫君不知道陪你？啧啧，小娘子，你夫君不陪你，小生陪你如何？”

另一个则说：“祝兄，这小娘子孤身一人，可怜可叹。不如咱们请她去酒楼喝一杯如何？小娘子，此等春色，浪费了好生可惜。不如随我等去酒楼喝酒弹琴，共赏春色？”

两个说着，就来搀扶苏裳。苏裳面色一冷：“两位公子，非礼勿动。”

她可是随身带着绣花针的。

她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这半年多来，她遇到的这种登徒子多了。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镇定如恒，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她袖子里不仅藏了绣花针，还藏了辣椒粉和面粉，随时备用。

祝书生笑：“小娘子勿要担心害怕，我等都是怜香惜玉之人……”

陈劲气得脸色发黑。

奶奶的，欺负一个夫人，还要不要脸？他刚要纵身跃下桥头，那边苏裳突然抬手一撒，红色的粉尘蔓延开来，祝书生但觉两眼一疼：“啊———啊————我的眼睛，我瞎了，我瞎了———”

另外一个书生吓了一跳：“妖妇，妖妇！祝兄，你如何了？你别吓我———”

这边动静这么大，一时间周围放风筝的人都凑过来，苏裳推开人群，提着裙子就跑。

陈劲：“……”

陈劲身后站着大批的随从和部下，他不方便去追苏裳，只好带着部下河随从下桥，去了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