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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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晚宴开始，桌上摆满山珍海味。酒过三巡之后，嬴政忽然放下手中酒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目光凝重地看着对面的江川，缓缓说道：

“川，寡人今日来还有一事。寡人知伐燕之举有些冲动，但太子丹之事朕难以释怀。”

江川听闻此言，赶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大王心系微臣，微臣感恩戴德。但上将军所言不无道理，还请大王三思。”

说完，江川重新坐下，一脸诚恳地继续说道：“大王，当下秦虽强大，可一旦伐燕，齐楚虎视眈眈。太子丹之行径固然可恶，但若因此损了大秦根基，得不偿失。”

嬴政听后，微微皱眉，沉默不语。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整个宴厅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烛火声。

江川见此情形，心知嬴政内心仍有余怒，于是再次开口劝道：“臣昨日得了一子，深感生命之奇妙与责任之重大。大王心怀天下，更应以大秦长远计。”

这时，嬴政终于抬起头来，望向江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说道：“川，你说得有理。可寡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江川赶忙拱手说道：“大王可令蒙恬令驻防士兵大张旗鼓做出进攻状；一面派人出使燕国，索要太子丹。燕国必定忌惮大秦实力，若交出太子丹，大王既能解恨，又可保大秦安稳。”

嬴政手中轻轻转动着酒杯，目光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水，沉默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缓声道：“川啊，你总能提出独到见解。就依你之言，暂不出兵伐燕。”

听到嬴政这番话，江川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然后恭敬地跪地叩首拜谢道：“大王英明”

嬴政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伸手示意江川靠近座，随后两人继续举杯畅饮，开怀畅谈起来，暂时将这个话题搁置一旁。

不知不觉间，酒宴已进行到一半，二人皆有些微醺之意。此时，嬴政放下酒杯，双眼凝视着江川，眼眸之中悄然流露出几丝深深的怀念之情。

他轻声感叹道：“川，你可知，见到你如今这般阖家美满，寡人便想起咱们在邯郸之时。那时你我虽是寄人篱下，每日为温饱发愁，随时有生死之忧，却也有无忧无虑之时。”

江川的眼眸深处缓缓泛起一丝追忆的光芒，仿佛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他轻声说道：“大王，臣怎会忘。那时候虽坚苦，却是最纯粹的时光。”

嬴政微微仰头，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悠然回忆道：“犹记得有一次，你偷偷打了一只乌鸦，偷偷找到我，然后咱们两人就在野地里将那乌鸦分食，那滋味至今难忘，那是朕吃过最好吃的肉食。”

江川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放：“哈哈，大王，当时你狼吞虎咽的样子，臣也记忆犹新。”

嬴政听后，先是一愣，随即便也跟着大笑起来。笑罢，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道：

“岁月悠悠，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而过。而今我已为秦王，你也位极人臣，可那份儿时情谊却从未变过。”

江川点头，“大王之恩，臣定当粉身碎骨以报。”

嬴政摆了摆手，“莫要再说这些君臣之话，今日只谈往昔。”

江川应诺，两人继续沉浸在幼时的回忆中，诉说着那些只有彼此知道的趣事，笑声不时响起，在这夜色笼罩的厅堂里，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邯郸城中两个相伴的小小身影之时。

不知不觉间，夜色渐浓，杯盏交错之间，两人皆已沉醉其中，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嬴政不胜酒力，当晚便留宿在了江川的府邸之中。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落在嬴政身上时，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眼前一片明亮。

宿醉后的头痛如潮水般袭来，让他不禁皱起眉头，伸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隐隐作痛之感。

嬴政定了定神，环顾四周，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渐渐映入眼帘。古色古香的家具、精美的屏风以及墙上悬挂的字画……一切的布置都彰显着主人高雅的品味。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身处江川的府邸之内。

嬴政慢慢从床榻上起身，还未站稳，早已守候在外的侍从们便鱼贯而入，恭敬地伺候他穿衣洗漱。待收拾妥当后，嬴政迈步走出房间。此时，府中的下人们听闻动静，纷纷前来拜见，一见嬴政现身，便齐刷刷地下跪行礼，口中高呼大王万年。

不多时，江川也匆匆赶到。只见他快步上前，躬身向嬴政请安道：“参见大王！不知大王昨夜休息可好？”

嬴政面带微笑，看着江川说道：“昨夜真是畅快至极啊，寡人已经许久未曾像这般放松过了。”

说罢，江川便陪在嬴政身旁，一同在府中漫步游览起来。园内百花争艳，竞相绽放，红的似火，粉的若霞，白的如雪，美不胜收。

微风拂过，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嬴政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赞叹道：“这园中之景当真雅致非凡呐！”

江川谦逊地笑了笑，回应道：“大王过奖了，此乃些寻常花草而已，能入得了大王法眼，实乃臣之荣幸。”

二人边走边聊，谈笑风生。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精巧的亭台之前。嬴政饶有兴致地踏上台阶，信步走到石凳旁坐下。

江川见状，赶忙吩咐手下之人将精心准备好的茶水和点心呈上。

嬴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将目光投向江川，缓声问道：“昨日忙于叙旧，尚未问你近日朝堂诸事见闻。”

江川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朝着嬴政微微躬身行礼，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大王，昨日微臣偶见韩非与白泊争论秦国老氏族抵抗新政之事。韩非言辞犀利，言及老氏族盘根错节，阻碍新政推行实乃大秦发展之大患，应快刀斩乱麻。”

听到这里，嬴政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追问道：“那么白泊又是怎么说的呢？”

江川稍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道：“白泊则称老氏族只是一时难以适应，需徐徐图之，以免引起内乱，动摇大秦根基。二者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