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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九十一章 满月的条件
满月才在接待贵宾的房间里坐了一会祝霜便捏着衣角走了进来。
小姑娘看着比刚刚紧张多了，满月暗笑了一下，觉得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祝霜站到屋子中间，犹豫了一下弯下膝盖行了个万福礼：“小姐，您有事找我？”
“我姓满，你可以叫我满掌柜。”
“是，满掌柜。”
满月杵着下巴看她：“你与其他姊妹关系不太好？”
祝霜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我的娘亲是祝家妾室，我本是庶出，只因娘亲早逝才养在夫人膝下，嫡出庶出身份有别，四姐与我确实不太亲近，但也谈不上关系不好，祖父治家严厉，是决不允许兄弟姊妹反目的事情发生的。”
“听你姐姐的意思，你的日子过得与嫡出的并无什么区别？”
祝霜忽地看过来一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反问道：“满掌柜也觉得我不知感恩，以德报怨么？”
“我没有这么说，”面对质问满月并无任何情绪波动，只淡淡道，“只是我家底并不丰厚，给我办事的人若面和心不和，说不定会影响我的生意，所以买人之前我想多了解一些罢了。”
“……原来如此，”祝霜自嘲一笑，“如今我身不由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夫人在吃穿用度上确实不曾克扣于我，我自然十分感激，只是，只是……”
她闭了闭眼睛，神色带了几分难堪：“我无意中听到夫人与心腹说话，得知她收养我其实是因为祝家有一桩娃娃亲，算算亲事兑现的时间，祝家只有我与六妹年纪合适，夫人不愿亲女嫁到那家，这才将我记在自己名下，如此一来我虽不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却也从小受她教养，接受的教导与嫡女无异，嫁过去那家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仿佛说起往事极为消耗精力，她喘了几口气才续道：“知道此事后我偷偷使人去打探那家，得知他家风评极差，几个儿子皆是吃喝嫖赌无所不干，难道夫人不愿亲女下嫁……”
满月神色平淡不辨喜怒，只问：“所以你恨她？”
谁料祝霜却摇头：“不，夫人对我的养育之恩实实在在，若祝家未倒，我替六妹嫁了也没什么，小娘让我承诺此生不为妾、不为奴，我定会做到，其他的……我并不强求。”
说到这儿她又鼓起勇气看了满月一眼，喃喃道：“祝家虽倒，我也愿意为了夫人帮扶两个弟弟，可我并不觉得一定要为奴为婢才可以……”
她停顿了一会，话锋一转为祝雨说起好话来：“满掌柜，我四姐只是担心您一定要买下七弟八弟，她还希望他们能重振门楣，可若是入了贱籍便再无可能了，我，我知道自己现在并无资格求您什么，但若对您来说长工契约与卖身契并无区别的话，能不能请您，请您……”
她的脸涨得通红，大约也为自己的“得寸进尺”而觉得害臊，到底没能将话说完，只是深深福下去，用行动表示决心。
半晌，在祝霜心中忐忑，暗暗后悔自己说的太多时，满月才轻飘飘地道：“我已经向王掌柜说明，可以签你们姐弟一年时间，不过……”
祝霜惊喜的表情在听到不过时微微凝住，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轻声道：“您有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的绝不推脱。”
“放心，也不算太难的事情，”满月玩着自己的手指，“我有自己一套记账算账的体系，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能学得会帮得上我的忙，我可以承诺将你们再签五年。”
“我能！我能做到！”祝霜立刻承诺，“不止是我，其实四姐、六妹学业都不差，您……”
满月挥挥手：“她们便算了，一个太小还不懂事，一个么……那个心形我不太喜欢，你也不必跟她们说这些，等签了契约后我自有安排。”
祝霜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是”，安安静静地垂手站在那儿，等着听她还有什么吩咐。
满月早就从窗户看到王掌柜带着一群人等在外头了，便扬声道：“王掌柜，请进。”
王掌柜依言进来，看了满月一眼，见她没什么特别表示，就让祝霜先去和姊妹带着，自己又招呼那些人五个五个的进屋子给满月相看。
按照她的要求，来的都还是半大孩子，只不过穷人孩子早当家，这些在现代社会还在读中学的孩子们神色间并无多少稚气，更多的倒是对未知的恐惧。
王掌柜在旁边介绍这些孩子：“主家买了人后一般会改名，所以昌隆号便没费这个心，不过有些孩子的名字实在上不得台面，所以我们一概以编号相称，满掌柜若有看上的直接赐个名儿，也算他们的福气。”
……这真跟相看牲口没什么区别了，满月有些不适，却只能强迫自己忍受。
王掌柜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隐隐察觉到她身上的低气压，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
“昌隆号会定期为他们检查身体，原本每三日会洗一次澡，只是近来干旱缺水得厉害，我们这里就放宽到一周一洗，不过居住的地方日日都要打扫，每旬烧艾一次，所以关于卫生和健康您都可以放心。”
“基本的规矩也都学过了，若是做扫洒之类的活计的话直接便可用上。”
满月点点头，却又问王掌柜借了笔墨，当场提笔写了两个大字：
学、习。
然后一一举起两张纸让五个孩子看，一边开口解释：“被我买下的人之后每天都要学三个字，半个月一考核，全部记住能写是优等，错三个算良，错五个及格，要是错了五个以上那可就不合格了，会有惩罚，若是连续三个月都不及格，那我可是会把你们退回来的。”
五个孩子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看向那两张纸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担心。
“现在我要做个小测试，我会教你们两个字，再给你们一刻钟自行记忆，之后我会检查，两个字都能记住的便跟我走。”
孩子们更紧张了，王掌柜主动道：“不如我来教字，您只负责考核，也能节省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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