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她眼中的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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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端侯府的那些人斗，也全是斗，她也试图跟当中的谁合作、联手，可最终除了邓澜，并没有成功过。

究其原因，无外乎是她说的这些，彼此对对方都不放心，相互猜忌，自乱阵脚，到头来反而让别人捡了便宜。

其实夏明嫣从小在祖宅长大，叔叔、婶婶对她很是客气，但具体的相处反倒是与四位女师相处得最多，就是舅父也只是在夏家允许的时候才能来看她，见到她也是抓紧时间教她些医书上的东西，别的相处并不多。

长辈就是一个家族的上位者，与长辈相处其实是一个人最早受到的如何跟上位者相处的教育。

在这方面，夏明嫣是缺失了的，这些还是她在跟邓澜的相处中一点点弥补起来的，她与邓澜的合作之所以持续到了最后，就在于邓澜非但不会去设法夺走她的优势，反而帮她固本培元，让她的优势始终掌握在她的手里，让她放了心。

她与邓澜相互信任，各有优势，相辅相成，最终才将内宅握在了手中，而反观何夫人如何对待何姨母和李姑母，便是通常的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那一套，最后却只能落得众叛亲离、反被她们架空的下场。

在邓澜过世后，她想了很久，说到底她们之间还是彼此放了心了，尤其是邓澜扶住、参与了她的成长，这样的贴心和帮助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那时候若是有人跳出来给她什么好处，让她背叛邓澜，转投他人，她只会给那人一个白眼儿，或是先表面答应下来，之后挖个坑给那人跳。

因为别人拉拢她，或许在短期利益上能胜过邓澜，可是不会长久，即便她与邓澜之间没有交情，她也要考虑一下背叛在长远意义上会让她付出的代价。

夏明嫣缓了口气才道：“受了很多委屈是自然的，可是能想到这些，还是因为有人是这般待我的。说到底，是要两边都放了心、都熨帖了才好，施舍似的赐予到了关键时候是很难经得住考验的。”

“我说些犯忌讳的话，朝廷要将这些府军收归兵部，为何一直未见强制的旨意，说到底还是现在能打的几支人马都是各个军侯府的，是朝廷的兵将天生就弱吗？”

“还不是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只把他们做的事当作一份差事？粮饷是朝廷给的，这就好比外面人拿了工钱、我们拿了月例银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像你们这些侯府军都是几代人一起磨砺出来的。”

“你们的将士恐怕三代以前就在一处了，你们之间有交情、有情感、有道义，你们是能把彼此的后心交给对方的人。那些个将士对你们这些侯爷、军侯府，已经不仅是上下官长的关系，他们了解你们，也了解每一代侯爷的情况，在朝中的地位。”

“同时，他们也知道，你们离不得他们每一个人……还有，钩翊侯，华靖离，你不是因为做下位者的时间短才想不到这些的。”

懂得还挺多，华靖离听了这些只有心疼和欣慰，她一个女子，原本可以踏踏实实地相夫教子，享受着夫君带来富贵和封赏，却要去体会这些普通兵士的所见所想。

她在上位者中求存，卑微地接受赐予的时候还要去想怎样才能这份赐予更长久，能不能把赐予变为合作，怎样才能在合作中找到自己的位子。

还有那些个跟她合作的人，哪些是可以真心相交、相托的，哪些是随时可能会背叛她的，哪些人抛来的好处她可以接，哪些非但不能接，还要想着如何推却才不至于得罪了人家……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明知道李玦骨子里不是善类，还不得不帮他助他，为的就是能在最后不跟着端侯府这艘破船一起沉下去。

华靖离想到这些，只为她感到心疼，不觉收紧了拥着她的手臂，轻声道：“我认同你说的，也会试着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身边地位不如我们的人，还有那些寨民。”

“只是……为什么你会这么问？上辈子……如果那能被称为一辈子而不是梦的话，因为钩翊侯府的变故，我是受过一段时间的气的，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我认识了李玦，给他结成了异性兄弟。”

“不过很快我就把那些欺负我的都打趴下了，之后他们都对我很好，到现在很有来往……所以，我刚刚听你说了这些话，便觉得定是我从前过得太顺了，逆境的时候少，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

在遇刺重伤之前，他就是一个长胜将军，不止是在军中，过日子又何尝不是？

就好比华叶峰从华家负责屯垦的小儿子摇身一变成了当时的钩翊侯，谁都以为他会熬不住，到头来还得带着一大家子退回故里去，顶着侯爵的头衔继续干他屯垦的那些事儿。

没想到的是，华叶峰竟然抗了下来，甚至在北疆还立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功劳，是后来看着华靖离年少崛起，有了指望了，才急流勇退的。

钩翊侯府一下子就立起来了，他的苦日子也没过多久，而且回头细想起来，他甚至并不觉得那段日子有多苦，更甚至还挺有趣的。

夏明嫣却一语道破：“因为你这样的人，即便一辈子都是下位者，你也会用上位者的心态去保护你身边的人。你仔细想想，你是如何对待我那世子妹夫、你那好义弟李玦的？”

“在书院和习武的时候，你们那时候在外面的处境恐怕是半斤八两的，他的处境严格来说还比你好一些，对于元京来说，你还是外来的……那时候你是不是也在试图保护他？”

那时候老端侯的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外人对端侯府的态度多数只是观望，有那要针对他们的也早就针对了。

李玦那时的处境与其说是总被人欺负，到不如说他只是在坐冷板凳。人都喜欢关注新鲜的东西，欺负人也一样，也是讲究个时兴的，其实只要他自己不往上跳，愿意花精力欺负他的人并不多。

其实华靖离这个新来的才是最会被欺负的那个，可是他至始至终都在护着李玦，甚至有许多别人加注在他身上的欺辱都是因李玦而来的。